田富哽嚥著嗓子,“自是能夠。”
夏初七扯著嘴笑了。
東方青玄目光一眯,蕭索如秋,聲音卻柔媚得一如平常。
耳朵邊上,有無數個聲音在輕喚她,每一個處所,都有趙十九存在過的陳跡。她腦筋一陣陣發暈,站在偌大的正殿裡,看那雕梁畫棟,看那翠閣朱闌,她不能自抑地緊攥了手心,一雙眼睛溫熱得仿若將近滴出鮮血來。
眼睛潮濕恍惚,她有些看不清東西了,倒是笑著問田富。
那一夜他就要出征了,在誠國公府的景宜苑裡,他在她內室裡過了最後一夜。那一夜,她想儘體例纏著他要與他一同北上,他說甚麼都不肯。她死皮賴臉的要把身子給他,他卻把她給綁在了床頭。他說:“我現在能為你做的,便是保住你的明淨身子,一旦我有甚麼不測,你還能夠許一個好人家。”
“你瘋了,這是晉王府,這是趙十九的處所。”
“趙十九……”
不一會兒返來,他返來了,欠著身子遞給她一摞紙質的東西,恭敬隧道,“這些都是主子爺出征前交代給我的。爺說,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便去誠國公府,把這些東西都交給景宜郡主。我前些日子疇昔,剛好聽到景宜郡主歿了,還悲傷了一回。原覺得再無機遇辦好爺給的差事,冇想還能見到你,我這是死而無憾了。”
“趙十九……”
小十九,你看你爹是多麼的可愛……
夏初七哭了好久,腦筋一股股脹痛,聲音也是沙啞非常,說出口的話,像是在彈奏一曲斷絃的琵琶。
田富說著便去抹眼淚兒,泣不成聲。
她又反覆了一遍,失聲哭泣。
彷彿被冷水澆了頭,她悄悄推開了他。
“再哭,眼睛腫成包子了……”
今後,她不得不為小十九撐一片天了。
但是,他向來冇有見過她哭成這個模樣。並不撕心裂肺,從啞忍到失聲痛哭,彷彿經曆了一段長長的掙紮,每一聲都是絕望。
目光彆了開去,夏初七聲音輕幽。
“我馳念他,很想。”
“趙十九……是你嗎?”
夏初七手指顫抖不止,咬著嘴唇,心在滴血。
憑甚麼拿錢來打發我……
那一夜的話,幾近句句都在耳邊。
還是那樣的安排,一點也冇有竄改。花梨木隔出的兩個次間,紫檀木的傢什,古玩玉器、珊瑚盆景、青花瓷瓶、龜鶴燭台、金漆屏風……靠窗的炕桌,擺放整齊的蘇繡軟墊,一個紫檀木的棋秤……鋪天蓋地的熟諳感向她壓了過來,她幾近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