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冇有看她，隻是抱著後頸，在她身邊的草料上躺了下來，一板一眼的聲音，說得極是淡然無波，就彷彿“無路可走”是一件極其平平的事情一樣。

“妾身明白了，明日妾身便去……”

“夜裡風涼，回屋吧。”

翌日，返京雄師持續南行。

說是營裡有人暗裡群情，那天在大寧街上攔路的少年一家，與侯爺的乾係不普通。剛到驛站那一晚，侯爺就伶仃約了阿誰跛腳少年，喝酒到半夜。幾日下來，侯爺對他噓寒問暖，非論穿衣飲食，都極其關照。

但他卻能夠義無反顧地跟著她，庇護她，寸步不離。到底是因了他對趙樽的承諾，或者說他對趙樽的恩德回饋，還是他本身真的如他所說……無路可走？

他看著她安靜的模樣，神采丟臉了。

輕“嗯”一聲，她重重點頭，“想啊！”

夏初七從陰山出走，飄了好些日子，終是得了個安穩。白日裡，她窩在陳大牛備好的馬車上，夜間跟著雄師一起，要麼投宿堆棧，要麼住進驛站，完整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樣，情感未幾，笑意吟吟，看得陳大牛心底一陣唏噓。

趙如娜微微抿了抿唇，放動手裡的書籍，趿鞋下地，走到他的背後，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悄悄地揉捏著，隻當冇有彼其間的這些難堪，聲音溫和地說，“時候不早了，明日到了萊州，又一堆事等著您，歇了吧？”

前兩日，她就從綠兒嘴裡聽來一個傳言。

幾艘官船的行進速率不一樣，中間隔了老長的一段間隔，放眼望去，隻能模糊瞥見前麵的火光，飄零在海麵上。昏黃的光芒，映著高高豎起的船帆，在風中搖擺。黑茫茫的水域上，甚麼也看不清，偶有來往的船隻，時不時打著旗語向官船致敬。這個畫麵，不免讓她想起與趙十九上京時的景象。

很快，到了永平府。為了避開朝廷的耳目，陳大牛決定從永平府走水路去萊州，再從萊州插入青州府。如許速率最快，也節儉路程。

“侯爺……”

想到這裡，她又瞄了一眼陳大牛。

看著帳頂，過了好一會，她終是憋不住了。

陳大牛側過臉來看著她，內心掙紮了一下，點頭。

趙如娜心臟怦怦直跳。

“甲老闆……”

一陣慌亂，號笛聲裡，官船終是解纜了。這類官船的承載量，一艘隻要五百人擺佈。是以，返京的軍隊，加上行李，用了六艘船才載運結束。

“如何了？”趙如娜見他唇角抽了抽，眸子一沉，模糊的，就閃現出一絲笑意來。隻一眼，她心底的不快，就散開了。她想，隻要他能高興，那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