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怔了怔,低低應一聲“是”,可在他爬起來時,不知是腳下虛軟,還是旁的啟事,一個站立不穩又跪了下去,額頭上的一層汗,更加精密了。
去宮中的時候,又下起雨來。
因兵變事件而入獄的陳大牛,不但被老天子赦免了罪過,還連帶著官升一級,授正一品武官第一階右柱國,加授龍虎將軍,領金衛軍事件。同時,洪泰帝以為陳大牛本名不雅,特賜名為“相”。
鎮靜後聽了非常欣喜,夏初七也表情大好。
“公主這幾日,可有好些?”趙樽是趙梓月的兄長,卻一貫恪守禮節。他冇有走近,負手立於榻前三尺,看著跪在地上的年青太醫。
那天趙樽與洪泰帝說了些甚麼夏初七不曉得。本來說了要來清算她的人,那天早晨也冇有到誠國公府來。為了密查動靜,第二天一早,她放飛了小馬,給他捎去了一封信。
曾經她有想過,等趙梓月醒來,二鬼也班師返來。老天子愛女心切,定然不會讓趙梓月受委曲,說不定真的就成了這一段“陰差陽錯”的姻緣,讓他的小公主穿上大紅的嫁衣,漂標緻亮地嫁與二鬼。
“爺,你謹慎些。”
北方還在兵戈,這個時候大赦無益於穩定軍心,君悅,臣也服。
江山與女人,他隻能選一個……
“阿七,保住梓月的命。”
屋子裡一片喧鬨,直到她再一次睜眼掃向趙樽。
夏問秋啊,這一回得淹死在醋缸裡了吧?
他吞吞吐吐的模樣,讓趙樽皺起了眉頭,“說。”
這統統真是荒唐。
夏初七一麵為鎮靜後治病,一麵為趙梓月保養,日子便繁忙起來,餬口亦是豐富了很多。在有了鎮靜後撐腰以後,她發明瞭一個事理,男人治天下,女人治男人。這洪泰帝愛惜著鎮靜後,鎮靜後得靠著她活命,這就是她現在手上最大的資本。
他說完狠話,一拂袖袍,氣惱的揚長而去。
“……是喜脈。”
“是,微臣不敢。”
夏初七耳朵“嗡”了一下,內心一驚,與趙樽互換了一下眼神,坐在趙梓月的床沿上,探向她的脈搏,閉上了眼睛。
心下生著恨,他轉頭,看向夏初七。
這位太醫名叫顧懷,是洪泰帝專門差來照顧趙梓月的一名太病院吏目,他端方地跪在那邊,穿了一身太病院的官員補服,一動也不動,像一個姣美的人物剪影。聽得趙樽問話,他冇敢昂首,“回殿下,臣無能。梓月公主身子更加衰弱,臣雖竭儘所能從喉間引流食品餵哺,但公主不會吞嚥,食之甚少,若再不復甦,拖下去,隻怕是,難以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