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嘴裡的瓦缸，是放在碧生堂院裡鬆柏樹下的一口半人高的大瓦缸。隻因伯府的幾口水井出的水都不甜美，旁人也就罷了，是不能委曲了太夫人的，是以每日都遣人往進須山上去挑了山泉水來灌到這瓦缸中供太夫人飲用。這缸非常沉重，每隔兩日洗濯須得三個粗使婆子合手才行。

四夫人也是用荷包裝了見麵禮，堆著笑遞給薛池。

四夫人一下捂住了嘴，唉了一聲：“……我，我就是先前聽接送的人說沈婆子和朱婆子被山匪砍傷，還留在半路養傷呢……哎，不是……”一下語無倫次的胡胡說了一堆。

融家是男女分開排行的，女人們現在排到了十一，哥兒們排到了六。

這些人的名字薛池都背下了，但人數較多，薛池不必然對得上人。

而薛池對此一無所覺，隻笑著聽。

伯夫人收回了目光：“是”。

太夫人提聲突破僵局：“好了，讓人在池邊鋪上石子，也就是了。”

太夫人眯著眼看著。一屋子的女人哥兒在一處說話，薛池說些一起上看到的趣事。她眉眼飛揚，不大矜持斯文，也略有點粗鄙少端方的模樣，但本來非常淺顯的話題，她也說得興趣勃勃，顯得非常活潑風趣。引得一群冇出過遠門的孩子們都仔諦聽。就是屋子裡的長輩們也都順帶的要聽幾耳朵。

太夫人麵上不由就暴露了一絲笑容，對著坐鄙人邊的幾位女人道：

屋子裡一下靜了下來。

伯夫人不動聲色。

四夫人更加惶恐：“是我不好，是我不曉得輕重！……就是先前去大嫂屋裡，聽人向大嫂回話時聽了幾句，感覺獵奇以是問問。”

四夫人就有些畏縮的模樣，薛池記得小曹氏說過，四老爺是庶出，四夫人說給四老爺的時候，她祖父還在朝中官至三品，這門婚事看著門當戶對的冇有虐待四老爺。誰知四夫人的祖父年紀大了撐不了兩年就冇了，她孃家兄弟一個出息的也冇有，一下就敗了。十幾年下來就成了敗落戶，長年要靠四夫人佈施。

伯夫人一下冇有拿穩茶盞，茶水盪到了她指頭上，她放下了茶盞，慢條斯理的拿了帕子擦拭手指。一邊側過甚去，輕聲對四夫人道：“到底是年青，趕了這些時候的路，也跟冇事人普通，精力頭實足。”

太夫人指了指坐在本身動手的伯夫人：“這是你母親，今後可要聽你母親教誨。”

三夫人一臉的蕉萃，有氣有力的拉著薛池問了兩句話，送了她一隻瑪瑙金蟬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