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之前就選定的請佛住世日，周秀敏早早梳洗好了，整小我都喜氣洋洋的。孟嘉山也挺歡暢的，女兒和老婆相處鎮靜，正合了那句家和萬事興。

孟存汝不知這臨水觀月的菩薩是否將佛光照進了本身內心，隻感覺那硃砂筆尖又輕又柔，感染了晨光朝露，彷彿真將聰明付與了一動不動的彩像。

方軼楷沉著地看著她臉上赤色褪儘，看著她有些躲閃的眼神中點點肝火燃起，內心的稱心一陣強過一陣。

孟存汝不吭聲，算是默許了。

孟存汝那點閒適表情被這一下打擊得甚麼也不剩，乾巴巴地點頭：“是啊。”

孟存汝也陪著去了梵音山寺，院外的荷花池蓄滿了雨水，綠竹猗猗，被山風一吹，荷葉與竹葉的倒影融會在一起，滿池都是碧色。

法師又唱：“圓光普照於十方，普渡統統諸有情。”

方軼楷這一次返來，真的和四年前完整分歧了。

方軼楷扯了扯嘴角，垂在窗台邊的腿悄悄踢動了一下，黃牆上留下一點清楚的印子：“我能過來坐坐嗎？”

孟存汝還要再問，劈麵的小窗也吱呀一聲被推開，方軼楷那張精美標緻的臉就如許高聳的呈現在麵前。

他乾脆跳上窗台坐著：“你呢，你這幾年過得如何了？”他問得天然，彷彿真是在問候，孟存汝卻感覺每個字都暴虐刻薄到了頂點。

晝寢後起家，她重視到屋外的一株百大哥梅又發了些新綠，彎曲折曲地伸到窗欞邊。

你渾身傷痕，我莫非不是嗎？

孟存汝不解：“甚麼？”

方軼楷垂下頭，腳尖踩住已經被踏爛了的葉子，逼出最後的一點水分。

“彆拿這類眼神看我，”他把窗戶推開到極致，客房裡的環境一覽無餘，“我坐了三年牢，爸爸也被高利貸逼得跳樓死了――剛出來時候，每天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

再一次相逢，他們的交集少之又少，他指的“說過”當然是指四年前。阿誰夜晚對孟存汝來講不啻是場惡夢，他不提，她便一向假裝失憶一樣忽視。現在被他含含混糊指出，孟存汝心底的埋冇的驚駭與恥辱再一次出現。

我過得如許不好，你呢，你有冇有不好過的時候？

年青和尚合手又和方軼楷見禮，方軼楷明顯是剛睡醒，一側頭髮翹起，眼神倒是很腐敗，對付著答禮，然後問：“開光典禮結束了？”不等年青和尚答覆，看向對窗的孟存汝：“又見麵了。”

孟存汝一麵攏頭髮一麵走到窗前，把半開的窗戶開大，暴露窗下整片花圃。一個穿戴青灰色僧衣的年青和尚正拿著掃帚顛末花圃邊，見她了，低頭道了聲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