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顧君恩輕笑道，“兵法雲：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陛下東征以來，所破大城，幾近都是攻心而取，唯有寧武一關攻心不成，不得不血戰攻城，乃至喪失慘痛。”

他戴著一頂西北農夫常戴的紅色尖頂氈帽，帽尖折了下來。因為現在是農曆的三月中旬，已經鄰近夏季，氣候比較和緩，以是他的鐵甲內裡隻罩了一件半舊的藍布長袍。為了顯現出他的特彆身份，還在長袍內裡披了一件鮮紅色的大大氅。

誰曉得大明出了個摳得不像話的崇禎帝，為了省幾個小錢，裁撤了很多驛站，也讓李自成丟了鐵飯碗。隨後他又因為冇了支出，有力了償負債而和同親的一個舉人起了牴觸，將對方打死。接著，他老婆又和人通姦，也被他給殺了。兩條性命在身的李自成隻好和侄兒李過一起去甘肅當兵，當然是投官軍了，並且還混了個把總。

到目前為止，這條取天下的線路看著還是蠻精確的。以是李自成對顧君恩非常信賴，視之為親信謀臣了。

李自成點點頭：“額也擔憂寧武之事在北京重演啊！咱就這點老營精銳，如果在北京折損多了，隻怕要前功儘棄了。何況朱家天子已經撤了關外的吳家兵，也不知甚麼時候就打過來了。”

李自成的心機已經被他身一名儒生打扮的謀士給看破了，隻見此人策馬向前，到了自成身邊，低聲問：“陛下是擔憂京師城堅難克嗎？”

“前提不首要，”顧君恩笑道，“首要的是通過媾和讓京師城內的官員和京營兵將曉得陛下仁厚，不肯多開殺戒，並且還情願招降納叛。

李自成笑了笑：“還是君恩曉得額的心機，可有甚破城的奇策麼？”

顧君恩道：“天然該叫被陛下重用的杜勳或者杜之秩去……北都城內之人如果看到這等卑鄙肮臟的宦官都能為陛下所用，另有甚麼能夠顧慮的呢？”

接下去隻需求攻破北都城，統禦天下將近三百年的大明王朝多數就會轟然崩潰，一個極新的大順王朝則會在李自成的手中出世。

說這話的是個三十四五歲的男人，高個兒，寬肩膀，顴骨隆起，天庭特彆飽滿，鼻梁很高，眉毛稠密，一對深陷的眼窩中，隻要一隻炯炯有神的、正在向火線月色覆蓋下是龐大城堡凝睇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