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莫如並不賣關子,直接道,“使團久而未歸,隻能是遇著大事。能讓使團擔擱歸期的,想來也不是普通的事。很簡樸,使團就是不想返來,他們留西蠻一日,吃喝用度,都是西蠻供奉,樣樣都要銀錢破鈔的。西蠻人又不傻,不必決計養著使團。現在使團不歸,必非不想歸,而是不得歸。”
她又不是神仙,這都能肯定?謝莫如道,“現在不但我們自家人惦記使團歸期,怕是宮裡陛下更加惦記,倘陛下有垂詢,祖父照此答覆就好。歸正,除此以外,我實在想不出另有甚麼事能稱之為大事了。”
“冇甚麼不順的,都是一家子親戚,就是大姐姐,有些左性,叫莫如三兩句就賽過住了。”謝太太低聲道,“你不曉得這丫頭說話,真跟刀子似的。”
謝莫如一句話,書房瞬息冇了聲音。諸民氣中的那些擔憂、焦燥,彷彿就被這沉著又刻毒的一句話給澆了個透心涼。謝尚書到底好本質,刹時回神,啞然發笑,“我倒不比莫如看得開。”
比擬於心繫季子朽邁嚴峻的王相,謝尚書這鬢染銀灰、儒雅翩然的刑部尚書是多麼敬愛多麼養眼啊。穆元帝都覺著,起碼謝尚書的狀況才合適從二品大員的身份。
“天下父母心,那裡有兩樣的。”謝尚書道,“不瞞陛下與諸位大人,臣在家也考慮過使團遲不能歸的事。倘無事,是我們白擔了一場心,可倘有事,必為大事。”
“臣覺得謝尚書所言有理。”至於王相的定見,真不是大家附和,若西蠻王庭出事,你要譴多少馬隊疇昔?少了吧,冇用。多了,在這類敏感時候,這是要開戰麼?
想當官,想往上爬,想高官厚祿,就不能怕事。
大師群情紛繁是甚麼事擔擱了,從西寧關近期折報說到各種猜想,都曉得必定是有事。但要說出大事,想來還不大能夠,畢竟西寧關太承平平的,西蠻人並未有叩關之舉,當會禮待使團。另有活稀泥的說,“想來是使團路途不熟,不免多擔擱些時候。”
謝莫如篤定,“祖母放心,不會有事的。”
如何會一官半職都冇有呢?
謝尚書謝鬆高先生的神采都非常凝重,他們先時籌議,何嘗冇有想到這個,隻是,成年人有一種特有的奸刁與慎重,天下承平數年,又關乎使團運氣、家裡孩子安危,故此,哪怕是懷有一絲幸運,都不肯先開這個口。
謝太太略說幾句話就打發蜜斯妹二人回屋歇著去了,謝鬆謝芝父子也自去安息,素藍帶著丫環們捧上溫水巾帕,奉侍著謝太太謝尚書洗漱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