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氣候熱,徐府的宴席擺在水邊戲台四周,四周都放滿了冰,鞠問風一吹,令民氣曠神怡。台上正唱一折南曲:“春來何事最關情,花護金鈴,刺繡金針。小樓睡起倚雲屏,眉點檀心,香濡檀林。”
一時徐東海也親身到前麵迎客,顧梁汾等紛繁遞過禮單,在徐府下人的指引下退席。
徐湘瑟行禮道:“顧先生。”
顧梁汾一麵聽一麵悄悄發笑,中間一桌起韻聯詩,拉顧梁汾去做仲裁,顧梁汾少不得堆起笑容去對付。
徐東海並冇瞧見徐湘瑟,請顧梁汾到亭子裡坐,道:“前次我跟顧老弟講的寶源局……”
顧梁汾本來感覺在戲樓的院子裡發悶,以是想出來散散的。他是習武之人,非常警悟,實在已經發覺有東西從他頭頂往下墜。但是他曉得樓上都是女眷,接扇子輕易惹事,不接扇子又顯得不尊敬,乾脆假裝冇瞥見,大步走了出來。
顧梁汾笑道:“府上的班子是帝京最好的,如何會欠都雅?就是坐久了感覺悶,出來散散。”說完一轉頭,徐湘瑟已經不見了。
徐東海聽出他話裡有話,想了想感覺也對,因而道:“就聽顧老弟的,且緩一緩。”
唱畢這一段,下邊轟然喝采。徐東海愛看戲,府中養得梨園子聞名帝都城,很多宦海中的票友本日都來給徐夫人賀壽,不免群情批評戲文伶人,談地唾沫橫飛格外精力。
徐湘瑟聽了微微蹙眉,忍不住又移步上前去看,顧梁汾恰好走到她的正下方。徐湘瑟靈機一動,手裡的扇子一滑,徑直掉了下去。
徐湘瑟並不甘心,小桔不在,她便假裝換衣也走下戲樓來。見顧梁汾走入花障,也跟了出來。顧梁汾發覺有人跟著本身,在轉角處驀地轉頭,見是一名穿著富麗的蜜斯,因而微微點頭為禮:“叨教這位蜜斯,是找鄙人?”
徐湘瑟伸手整了整褙子的花緞護領,把紗幕又撂開了一些,前麵便有徐東海的如夫人道:“大蜜斯,快把簾子合上,下邊的人都往上看了,平白惹人笑話。”
“比來太熱,京畿直隸熱死了很多的人。同善會、廣仁會、同仁會另有帝京幾個商會受朝廷之托要藿香等物幫窮戶濟急——就是要錢。雲貴道上朝廷和定藩正兵戈,藥材甚麼價,想必徐兄也略知一二。我們也難,但是朝廷現在兵戈四周用錢,我們商會當然不能夠袖手旁觀不是?昨兒另有做生藥的朋友笑,說是‘鵪鶉素裡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刮油脂’,我說你這是扯淡,冇有朝廷把仗打勝了,你做個甚麼買賣?他就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