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梁汾獨立船頭,見岸上疏疏的樹影搖擺著,舉頭是雨中迷濛的通州城樓和永通橋。幾隻寒鴉飛向天涯,模糊約約可見幾痕黑影曳動。
武振英道:“說到思卿,前歲傅兄也曾來信,托我在京畿直隸刺探思卿的動靜。這麼些年她能去那裡?便是找到了本家,也不該和傅兄、和你斷了聯絡。”
顧梁汾回禮道:“夫人太客氣了。這一趟甚是順利。”
關佑生苦笑:“門中有事,不得不走了。”
席間武振英問:“此次南下,有冇有刺探到你傅父執的動靜?”
陌溦笑:“你胡塗了,現下宮裡的皇貴妃,不就是葉相的令媛麼?”
衡王感喟道:“我業已求過三哥,但是三哥分歧意。我想著三哥夙來肯聽皇貴妃的話,倘若皇貴妃鬆口承諾,她必然能壓服三哥。”
關佑生道:“她邇來心境不佳,不大出門。”
安身帝京經商的顧梁汾在江南販貨時以詩酒結識了思卿的遠親兄長葉蘭成,兩人一見仍舊。秋後梁汾販完貨後由水路返京,蘭成曉得梁汾精通醫道,因而拜托梁汾照顧本身有孕的老婆沈浣畫一併上京,因而日到達帝京四周的永通城。時為季秋,漕運正忙,運河梗阻不堪。間隔帝都城比來的水路船埠永通橋船埠四周有百餘船隻被堵,連綿數裡,蔚為壯觀。
衡王像泄了氣似的:“是。但是皇貴妃娘娘不鬆口,我也……”
陌溦道:“這我就不曉得了。你問這個做甚麼?如何不直接問葉至公子?”
梁汾道:“我傳聞江萬裡的女公子……不是嫁給嘉國公了麼?”說著隻見江楓走出去,在庭中將禮品交給了呂叔。她穿戴水紅薄棉對襟短衫,柳綠馬麵裙,帶著棕絲(狄)髻,鏨銀頂冠、銀裹頭簪子,進門先拜武振英。
陌溦道:“你待如何?沿著這線索找下去?”
“她原是傅父執撿來的,傅父執也不曉得她的出身。我瞥見蘭成兄的麵貌,與她極其相像,任誰看了也感覺像是遠親兄妹。蘭成在南的府中正堂上懸著一幅適意山川,筆意不俗,並題著韋義博的七言詩。”梁汾閉目微一思考,唸叨:“踏閣攀林恨分歧,楚雲滄海思無窮。數家砧杵秋山下,一郡荊榛寒雨中。”又道,“落款是‘思卿春季於西山’。我問蘭成,他說是‘舍妹所繪’。傅父執為她取的名字,就喚作思卿。”顧梁汾說到此處不由歎道,“傅父執找了她幾年,都冇找見。等我孝滿回嘉禾,傅父執也不曉得往那裡去了,與我斷了訊息。我隻是……感覺奇特,就算思卿找到了本家,也不該和我們斷絕來往。傅父執養她一場,她怎能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