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顧梁汾在雙杏衚衕口的酒樓開市。顧梁汾自定居帝京以來,買賣上的事受世交武振英的攙扶,他本人又與一眾清流官員詩酒唱和,黑道白道都玩得轉,加上他本人任俠重義、辦事老成慎重,買賣可謂風生水起。
思卿笑道:“滿屋子的蘭花都比這個矜貴,如何恰好選這個?款項草?想銀子想瘋了?”
顧梁汾足足忙了一整日纔回到家中,見其妻陌溦正在清算提籃,遂問:“明天要出去麼?”
蕭繹看了看,順手點了最後一排一名穿緋色襦裙的和一名著鐵鏽紅褙子的,道:“這兩位留一留,餘者皇後支錢犒賞,送出宮去吧。”
蕭繹擺手錶示宮人都退下,走來問:“這是甚麼種類?”
她自顧自地回身進屏風前麵換了一條大紅灑金羅裙,戴著金絲紅寶石雲髻,將那枝花也簪在鬢邊,雙掌一擊,喚菱蓁出去,低聲叮嚀了句甚麼。菱蓁彷彿有些驚奇,但還是領命而去。
蕭繹卻道:“我感覺挺好的,挺美的。”
“給老五?”蕭繹道,“我感覺這兩位就挺好的,你如何以貌取人?”
世人難掩失落,魚貫而出。思卿見此招手命菱蓁至近前,低聲叮嚀了些甚麼。
“陛下養著草詔的學士是吃白飯的?為甚麼讓我擬旨?另有一件事,是朝中幾位重臣進獻了幾位小娘子,三哥甚麼時候見一見?”
“但是……”
蕭繹和上摺子一笑:“我看行。摺子我收著,事情我去和宗正寺的老頭子們纏去。”
蕭繹一時冇反應過來,抬眼就瞥見思卿促狹的笑容。
思卿問兩位留下的小娘子的家世,穿緋紅色襦裙的欠身答:“妾是定南王府長史之女。”
思卿趕緊斥:“去,彆胡說。”
座下環佩叮噹作響,美人紛繁施禮道:“陛下萬安,皇後殿下萬安。”
顧梁汾伸頭看了看內間世人正在聯詩,複對徐東海道:“前兒發明瞭徐熙的畫,我想著這畫配府上新蓋的小敞廳正宜。讓他們先喝,徐兄隨我去看看畫如何?”
蕭繹謹慎翼翼地墊著思卿的手帕接過,問:“你籌算甚麼時候移宮?”
蕭繹問:“做甚麼?”
“啟事。”
顧梁汾謝毅廊柱,暴露了玩世不恭的神態。抱臂淺笑,隨身照顧的長劍劍柄恰好擋在了他和徐東海之間。
本來太皇太後去世後蕭繹再未選秀,宮中妃嬪不過寥寥數人。蕭繹待要對思卿說甚麼,思卿啞聲做口型道:“為我想想。”
這日酒樓鳴炮後門口來賓如雲,把整條雙杏衚衕塞得滿滿鐺鐺。酒樓雅間內焚馳名香,珠簾下是紫檀螺鈿圓桌。山石盆景、名家書畫裝點其間,足見仆人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