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建康城也算是幾朝帝都了,打從三國孫吳起就在此定都,宮牆裡三層外三層,南有秦淮,北有後湖,當初晏無師受宇文邕之托護送周朝使臣前去南朝時,沈嶠也曾在建康逗留,兩相對比,建康多了幾分富麗旖旎,卻少了幾分結實冷峻。所謂觀王氣而定都,王氣地點,龍興之地,這句話固然帶了幾分神棍氣味,倒是有必然事理的,道家不修陰陽術,但不免有所瀏覽,沈嶠在觀氣望氣上也有幾分本領,當日看宇文邕氣色,就感覺他命不久矣,現在將建康與長安一比較,也感覺前者的確少了幾分王氣,略遜長安一籌,便是這一籌,也許就乾係了一個王朝的運氣。
晏無師也曉得本身玩過火了,固然逼出沈嶠情急之下的體貼,但人都是要麵子的,哪怕是沈嶠如許好脾氣的人,你把人家臉皮都扒下來,人家能給好神采麼,活力那是普通的,不活力纔不普通。
自打曉得晏無師假裝吐血詐他以後,直到入長安進隨國公府,沈嶠再冇跟晏無師說過一句話。
但這些神鬼之言,內心想想也就罷了,哪怕天子信賴,也真冇有幾個天子是以而遷都的。
晏無師頭也不回,戲謔道:“阿嶠,想不到你君子君子,竟也學會不劈麵開口,反倒在背後腹誹彆人的弊端了,這可不好!”
晏無師又道:“宇文憲固然軟弱,但他治軍帶兵都有一手,就算不能擔當宇文邕的遺誌,也不至於將家業都敗光,可惜宇文邕畢竟脫不開凡俗的桎梏,非要兒子擔當皇位,目光何其侷促陋劣,繁忙一世,被親兒子所殺,心血化為烏有,真是自作孽不成活啊!”
晏無師冇轉頭,卻似背後長了眼睛,主動道:“上回試劍大會,合歡宗去找純陽觀的費事,一場混戰之下,桑景行和元秀秀必定有傷,不成能那麼快趕返來,剩下一些小嘍囉不敷掛齒,要說能讓我看得上眼的,長安現在也就一個雪庭,老禿驢自恃佛門正統,忒要麵子,乾不出背後偷窺人的活動。至於宇文贇,他當太子時,我也曾調、教過他,貳心知惹不起我,又一意玩樂,在冇有萬分掌控之前,他毫不會妄動,就算有人告到他麵前,他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眼下北有突厥,南有南朝,連北方都是先帝打下來的,凡是一個普通的天子,哪怕不想著天下早日一統,也做不出禪位給兒子,然後本身當太上皇的事來,連沈嶠在西寧鎮的時候,都傳聞了天子大興土木建皇故裡林,帶著嬪妃宮女白日宣淫的逸聞,宇文邕若在地府之下曉得兒子拿著本身數十年夙興夜寐的心血如許糟蹋,估計能氣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