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和他言不由衷的對付下去，調頭就走，但是，我的聽覺神經過分靈敏，我聽到他的腳步響起；我聽到車子策動；我聽到輪胎摩擦空中，我聽到他垂垂地離我遠了，遠了，就像一副濃墨重彩的丹青，煙霧垂垂的漫上來，漫上來，終至於恍惚不清，終至於消逝不見。

我和趙銳揮手，回身朝樓裡走去，眼角餘光卻模糊看到不遠處有微小的火光一閃一滅，是那熟諳的場景。待趙銳遠去，我朝火光的方向走近幾步，公然，阮臻正靠著車子吞雲吐霧，看我過來，眯縫著狹長的丹鳳眼，嘴角微微上揚，彷彿笑了，可我卻感覺他臉上罩了一層霜。

我一時有點懵，腦袋轉得不敷快，他的話是甚麼意義？甚麼等候的次數？甚麼中了魔？他是要說他動了真情嗎？如何能夠？胡蝶同窗，你已經決定抽身而退，不要再被他三言兩語繞出來了，他哄女人的招數何其多也，不差一個似是而非的告白！

“利器嗎？即便是利器，今晚，也是最後一次！不過，我還是想要讓你曉得，我在這裡等候的次數，遠弘遠於你看到的次數。就在除夕早晨，我在這裡，你應當猜到我看到了誰？可我想了兩天一晚，還是不甘心，我給本身一個機遇，若今晚，我在這裡，你能看到我，我情願聽你解釋，不過，現在，冇需求了。小蝶，我是中了魔，可這不代表我能接管你的三心二意。”

我上了樓，翻開門，走進屋裡，我把窗簾撩開，阿誰他剛泊車的位置，空空如也，他已經走了。或許，真如他所說，有很多個夜晚，他站在樓下，看我屋裡的燈光，遲疑著是否要上來。我們熟諳還冇有半年，真正在一起的光陰，卻連三個月都不到。我們彷彿一向在等候，在摸索，在猜想。他愛我嗎？我愛他嗎？我們何止不敢問對方，乃至不敢問本身。有著過分厚重的過往，我們的愛，是膽怯的、無私的、薄弱的，又怎能經得起如此疑慮和猜忌！

他又看看我的鞋，笑容更大了點，說：“難怪。”

阮臻不接話，他看我的目光先是很冷，很冷，可垂垂那種冷溶解了，換上一種陌生的淡然，最後，他竟然淺笑了一下，就像我第一次見他，笑得那樣雲淡風輕事不關己。

“我冇穿高跟。”我訕訕的跟著笑，靠，我又冇籌算和你來往，高矮和你有乾係嗎？

如果不經曆那猖獗的一夜，如果冇有被他質疑，或許，我又要心軟了，覺得這是他痛苦的表示，覺得他對我動了一點至心，但是，冇有如果，現在的我，復甦的曉得他不過是一個高超的演員，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滿是為目標辦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