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容直目送人出了殿門，纔回轉夏若卿處。她剛纔一向在外間守著，防著有人顛末，夏若卿與張惜春的一席話聽得明白，加上本來事情，倒也猜到七七八八。現在扶著夏若卿躺好，挽容囁嚅半晌，終究咬唇開口道：“娘娘，莫非你當真……當真要……”

賀蘭馥走後，夏若卿稱倦揮退一乾服侍的侍婢，靠在枕上，卻也未眠。不過斯須，挽容就帶了一個年過半百的送炭仆婦出去。仆婦行過禮，昂首一看，恰是長命庵的張惜春。

“娘娘倒是說來輕巧，新的豈是說尋就能尋得的。”

“此之一物一入人身，便視附者如主。娘娘應當很清楚，主亡其亡，萬物皆向生，它又焉能傷其附身之主而自斷性命？”

“若不給她些把柄，她會這麼乾脆把東西拿出來？即便是拿出來了，少不得又要動些彆的花腔。倒不如我主動些，今後有求於她，她便能夠予取予求，現在就不會費太多心機了。”

“子母皆是如此？”

賀蘭馥卻那裡曉得夏若卿現在麵色安靜，心中倒是思路彎繞。坐了一刻，感覺氛圍僵冷，現在停了好久的雪又在天井裡紛繁灑灑落下，鑲在紅梅青鬆間煞是都雅，又想轉移夏若卿重視，賀蘭馥略思忖便道：“卿卿，我明日再以年後家書為名去奉求長兄，現在你在深宮也是無計，徹夜除夕，便不要再去想那些不高興的事了，不若我且作一舞，博你一笑如何？”

“是，但是……娘娘……”

“不知姐姐提到的事，現在如何樣了？”

夏若卿不答，隻是低頭閉目，牙關緊咬，把眼中淚珠硬生生逼歸去。

現在她心抱恨緒，對賀蘭馥的打趣是半點笑不出來，‘嗯'了一聲，兀自持續看她的玉輪。

賀蘭馥見夏若卿不笑，猜到她正煩惱家中之事，歎了口氣，伴隨坐在旁側。

張惜春嘲笑一聲，自椅上站立，踱步道：“娘娘，時至本日，娘娘彷彿還冇弄明白我們的乾係。我予娘娘手中之物，娘娘予我他朝南詔國師之位及江夏二州。你我各取所需，不過平等候之。隻要國師封身再入駐江夏，取物也罷尋物也罷，鄙人自能辦得妥妥鐺鐺。隻是現在這些都還是虛無縹緲，鄙人總得留些手腕傍身，還請娘娘包涵。”

夏若卿一笑，抬開端來，冷然道：“張術師，我曉得你是個聰明人，不過我夙來不喜好旁人推斷我心機，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