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黎艾從酒櫃前擰過身來看厲白。
厲白也是隨口問問:“多久?”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黎艾點了下頭,順手拿起家邊的報紙,看了一小塊版麵的訊息。
黎興早就帶章密斯回紹興故鄉見過黎老爺子。黎老爺子年事已高,不便舟車勞累趕去北京,是以,黎興和章密斯在祖宅裡也是辦過一場低調到極致的婚禮的。
他不曉得黎興在想些甚麼,但他感受這個男人不是鬨著玩的,更何況就算黎興想對厲白如何樣,厲白人遠在瑞士,就算是黎興,手也伸不到那麼長。
黎家如果追溯到祖上,也是江浙赫赫馳名的簪纓世族,隻是一向人丁不興,傳到近當代,經曆長年的戰亂,更是隻剩黎艾這一脈子嗣。
路上碰到黎家的家仆嚴叔,他已年逾八十,是黎家土生土長的長工,從爺爺小時候就一向跟在身邊,到現在還忠心耿耿地奉養著。自從黎老太太歸天後,這家裡也就隻要黎老爺子和嚴叔兩個生機人了,其他出入園子的都是那些牢固時候給園子做保養的人。
厥後黎興要和章密斯結婚,是真的非常出乎他料想。另有些等候!對,冇錯,等候。當時他和厲白能夠說是乾係完整分裂,隻差互說老死不相來往了。現在這一出婚事,厲白將再次和他綁到一起!
當然,對黎老爺子來講,確切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老爺子也冇甚麼有錢人的架子,常日裡就喜好穿戴個唐裝,帶壺茶,帶副象棋去找他的棋友玩。到現在為止,他那些棋友還都不曉得他就是紹興黎家的上代當家呢。歸正都一淺顯老爺子嘛,大師都有話直說,下了臭棋都能劈麵罵出來的,開開葷段子,吹吹牛逼甚麼的也是家常便飯。
黎艾達到紹興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鄰近傍晚,紹興飛著毛毛雨,不至於打傘,雨絲撲在臉上也煩人得很。
但是席間氛圍卻有些沉默,乃至於一絲生硬。
黎艾說的,厲白又如何會不曉得。這期間兜兜轉轉,一環扣一環,卻了哪個都冇體例讓兩人再續前緣。黎興和章密斯的忘年戀將本來飄離在兩地的兩人重新連累在一起,纔有了重歸於好的根本。但是,名字已然寫在同一個戶口本上的兩人現在要麵對的卻不但僅是對父母出櫃。
事已至此,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儘讓給章密斯埋些表示了。
“一個禮拜。如何了,不捨得?”
黎艾就這麼跪著,烏黑的祠堂裡,隻能透過零散的光看到他削挺,卓絕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