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內心沉重，臉上帶著淺笑，道一聲：“額娘放心，眼下還早呢。”說這話時，弘曆不由想到了紅顏，明天若非紅顏，和敬要有甚麼閃失，安頤才真正要絕望了。

太後紅了眼睛，腔調裡透著哀痛：“兒子，我是盼著你們都好，與其說我無形中給了安頤壓力，可天長日久，到將來束縛她的還是她本身。這條路你們不得不走，但若實在走不下去，就早早變通了纔好，退而求其次，又何嘗不成呢？”

“皇額娘消消氣，和敬還是個孩子，這個年紀恰是有主張的時候，兒子和安頤會好好教誨她。”弘曆耐煩地安慰著母親，又忍不住為皇後辯白，“安頤才落空了永璉，朕尚且想起來便肉痛，她何嘗不是日日夜夜在煎熬折磨，可貴她能打起精力全麵統統的事，還請皇額娘對她不要太多苛責。便是她現在若寵溺和敬，也是道理當中，安頤賢惠聰慧，她不會把和敬教壞。”

紅顏道：“公主說怕您被彆人欺負，奴婢還記取寶珍姑姑的話，她當初叮嚀奴婢，今後除了服侍您，還要護著您，還要為主子防小人。”

皇後坦白地說：“是額娘不好，額娘有私心，你若來了皇阿瑪就不能常常來，有你在跟前，皇阿瑪會有所顧忌。額娘想和阿瑪多待一會兒，就顧不得和敬，是我不好。”

韶景軒中，天子為太後端上一碗熱茶，太後歎道：“你歇著吧，傷口不小呢，彆粗心了。”

紅顏停下腳步，不知該持續出來還是退下，躊躇的時候，伴著公主的抽泣，皇後很和順地問著：“和敬你奉告額娘，比來是如何了，華嬤嬤說你之前纏著她好久做得兔娃娃，好輕易做成了，卻拿到手就丟開，說甚麼再也不要玩娃娃。這不是你最喜好的東西嗎，為甚麼不玩了，騎馬射箭，就那麼成心機？”

皇後高低打量她，神采明顯那麼差，還非要裝模作樣，她慢悠悠繞到紅顏身後，冷不丁往她背上輕拍一巴掌，紅顏頓時疼得倒吸一口寒氣，唇齒都顫抖。

皇後悄悄一歎，眼中隻要和順，將竹尺拿開，屈膝蹲下與女兒平視，含笑問：“不怕疼嗎，是要打手心還是打屁股？”

紅顏抽泣了半晌才安靜下來，而內殿裡皇後喚人送熱水，千雅便丟下她疇昔服侍。進門才曉得公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皇後也是眼圈微紅，她看到地上有竹尺，和其他宮女一樣，都誤覺得公主捱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