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目光幽幽:“她仗著的,到底還是萬歲爺的寵嬖。”
貴妃和太後並冇有過節,她循分守己不是興風作浪之輩,可就因為她是後宮一人之下的貴妃,在太後看來,是獨一威脅著中宮職位的人。多年來太後從未給過她笑容,雖不至於嚴詞厲色,但那份嚴肅,叫高佳氏不敢直視。反而是海朱紫如許不上不下的人,在寧壽宮更吃得開些。
海朱紫嫣然笑:“也隻要臣妾臉皮厚,上趕著來膠葛您,現在您是高貴的貴妃娘娘,其他姐妹們,不敢來叨擾您。”
紅顏回聲跟進門內,但是甫起家,四目相對的,倒是跟在天子身後的少年郎。紅顏冇多想,先到天子跟前應話,以後隨駕到殿內服侍,她並冇有留意那一眼相遇。
紅顏聽得皇後所言,便知這少年郎恰是富察家公子,皇後孃娘遠親的弟弟,這才悄悄看一眼。<
海朱紫心中感喟,麵上還是樂嗬嗬,岔開話題提及她啟祥宮裡那一名,說今早皇後打發元宵前被嘉嬪欺負的宮女來傳話,嚇得嘉嬪神采都變了,她解氣地說:“到底是皇後孃娘,真要發狠治人,嘉嬪還不被清算得服服帖帖,她也忒大膽,仗著肚子仗著龍種,連中宮都不放在眼裡。”
貴妃苦笑:“你老是安撫我。”
天子進門時,熱融融地說:“安頤,你瞧誰來了?”
海朱紫攙扶貴妃回到殿內,宮女正奉來湯藥,她挽起袖子上前服侍,卻聽貴妃輕歎:“日日吃藥,吃得心也苦。”
但她很快就搖了點頭,要拋棄這類非分念想,這統統都是屬於皇後孃娘,不是她魏紅顏的,她若貪婪忘了分寸,不就淪為和寶珍一類,與那嘉嬪也無異?
皇後迎出來,見到弘曆身後的少年,已是一臉欣喜眉開眼笑,瞧著他屈膝施禮,笑道:“兩個月不見,如何曬得黑黝黝,傅恒,你但是長個兒?”
這一邊,紅顏倉促趕回長春宮,方纔去傳話送東西的差事並不難,可卻叫她初嘗權力與職位的滋味,回想那天霸道霸道地命人扇打本身的嘉嬪,本日因她代表著皇後而畢恭畢敬、低眉紮眼,紅顏冇想過要抨擊嘉嬪,可方纔俯視著阿誰女人,內心實在痛快。
貴妃深深望著她,以後先將苦藥一氣飲儘,又見海朱紫送來甜嘴的蜜餞,竟是鼻尖發酸,道:“可貴你日日來伴隨我照顧我,旁的人……這儲秀宮實在冷僻。”
可這話,卻惹得貴妃眼神一晃,滿滿的膽怯乃至驚駭從眼底浮上來。
一麵自省自律,已到宮門前,恰遇聖駕下朝返來,天子還穿戴淩晨出門時的朝服,紅顏與旁人一道在門邊相迎,天子走出來了,卻俄然喚:“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