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倆一道進了寢殿，門簾放下，內殿裡再冇有紅顏的事，她想起方纔的茶水，從速又回茶水房去重新沏過。

公然很快有人喚茶，皇後貼身的宮女寶珍親身過來，一麵叮嚀小宮女籌辦，一麵走到紅顏身邊，輕聲道：“方纔娘娘看了你呢，下一回如果再趕上，娘娘若問起名姓，你可要機警些。你阿瑪既托了我，我必定會照顧你。”

以後的日子裡，不管來交常常多少人，長春宮中隻聞哭聲，茶水房裡宮女們說，皇上來了三天冇分開皇後孃娘一步，紅顏看了眼桌上的茶具，她這幾天比昔日更謹慎地侍弄擦洗，可惜非論送去甚麼茶，也不見帝後多動一口。

“磨蹭甚麼，太後等著用茶。”寶珍俄然的嗬叱，叫紅顏回過神，可恰好有宮女驚駭這一聲，嚇得將茶杯摔在地上。

紅顏福了福，垂首恭敬地說：“多謝寶珍姑姑，奴婢能在長春宮裡當差，已是旁人戀慕不來的，不敢再勞煩姑姑操心。”

那一天，是乾隆三年十月十二，皇後富察安頤獨一的兒子，因病短命。

暮秋的風，鑽進骨子裡涼，紅顏從茶水房出來，叫風沙迷了眼，纔要抬手揉，宮門前一陣動靜，小寺人出去通報：“皇太後駕到……”

這一句話後的長春宮，閃現的是紅顏進宮當差兩個月以來從未見過的風景，她跟著旁人一道跪在天井裡哭，但是進宮前阿瑪就對她說，在宮裡不能隨便掉眼淚，掉眼淚便是有人死了。

皇後那裡肯聽，顫顫巍巍往門前走，門外宮女寺人已擁簇著太掉隊門，紅顏隻倉促看了一眼，卻感覺年近五旬的皇太後，近年青的皇後要精力很多。

跟著這聲音，麵龐蕉萃的皇後從繡了萬壽祥雲的門簾後閃出身子，紅顏忙兩步奔上前，躬身搭一把手。

驚心的碎響，惹得寶珍橫眉豎目要罵人，外頭卻先慌亂起來，有小寺人跑進茶水房來喊：“姑姑快歸去，2、二阿哥不好了。”

紅顏聽得半句，卻不明白姑姑話裡的意義。她隻曉得，二阿哥的身子一向不好，皇後孃娘把二阿哥從阿哥所接返來後，日夜奉侍在兒子身邊，垂垂的，她本身也要成了病人。

寶珍卻歎口氣，往寢殿的方向望一眼，眯著眼似在自言自語：“隻怕過些日子，就該換人了。”

皇後踩著花盆底搖搖擺晃站定，冰冷的五指碰到才侍弄了茶水的紅顏，這一暖竟冇出處的往內心鑽，她不由低頭，看了看這個麵熟的小宮女。

現在，太後的鳳駕已到長春宮門外，皇後摸了摸髮鬢便要出迎，可不等她走幾步，寧壽宮的華嬤嬤已疾步出去，親熱又殷勤地上前攙扶皇後：“太後說了，您身子弱，在屋裡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