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絃的身後溫於斯伸掌作爪,抬手就要拍碎他的天靈蓋,嘴角邊笑容猙獰可怖。
當年再年幼無知,在被一次次喂藥取血以後,他也能回過味來本身從未發熱勞累,吃的更不是甚麼補養身子的承平方劑。
指下琴絃俄然一啞,彷彿被甚麼外力打斷,從回想中驚醒,七絃還未轉頭,便整小我都被裹入一個暖和的懷中,他一轉頭,就看到了雙目還蒙著腰帶的溫念遠。
兩人分開後,遠遠的,彷彿有一片灰霧在花木叢中倏忽一閃,溫無衣陰沉著臉,一步步走出來,眼中另有來不及隱去的不甘心。
痛苦從靈魂深處號令著翻湧而上,喉頭一陣腥甜,血氣四散,溫念遠靈台還儲存著一絲腐敗,清楚地曉得他剛纔所見所覺統統都是幻覺,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幻覺卻完整能夠成為究竟。
如果,如果――現在殺了他的話,他的磨難,是不是就結束了?
從小都是他的……明顯他纔是溫家名正言順的嫡宗子,自生來身康體健靈巧聽話,他的爹孃眼裡,卻始終都隻要阿誰病懨懨的弟弟,連溫家家主的位置,都想傳給他。
那些時候七絃就閉上眼睛,一遍又一遍默唸孃親給他留下的口訣,調解纜體裡微小的那絲內力,守住本身的神智,不讓本身因為過於痛苦而咬舌他殺。
滔天的氣憤和絕望湧起,麵前的七絃神采刹時慘白如紙,沉沉向後倒去,他伸手去夠,卻夠不到,隻見那人低聲呢喃著甚麼,對他彎起嘴角。
他拽著對方手腕的五指收攏,用的力量越來越大,那孩子卻渾然不覺房中的殺意,反而藉著拉力,笨拙地爬上了床。
心中欲/念膠葛,氣血翻湧,隻懷中一點暖意,和耳邊循環來去咒語普通地呢喃,不自量力地說要庇護他,彷彿成了魔魘,的確……要膠葛到不死不休。
“我會庇護你,誰也不能再傷害你,哥哥。”他將七絃緊緊箍在懷中,沉穩而果斷地說,恍忽間一如當年。
有那麼一頃刻,當時的七絃幾近想脫手,房中隻要他和他弟弟兩個,他弟弟更是對他毫無防備,的確是天時天時人和,全占。
那是七絃無聲的回絕。
這是貳心底深處,最不肯麵對的魔。
溫念遠孔殷地上前一掌攔住溫於斯的招數,剛想開口說點甚麼,卻見七絃胸前俄然呈現一截刀尖,一蓬血花綻放,溫熱腥鹹的鮮血濺在溫念遠的臉頰上,他目眥欲裂,看到七絃身後握著雙刀的黃鸞雲,正和順暢懷地對他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