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住著個內宅中三進的狹長院兒,裡頭敞闊的很,四時花草樣樣俱全,隔壁兩間格外光鮮的是大姨娘與二姨孃的寓所。她起首來到院外,與守門的丫環道:“這位姐姐,我想找我大嫂嫂,可在內裡麼?”
謝蘭心道:“隻要爹爹恩準,小妹必然常來!”
“哦……”徐氏抿了抿嘴。
石榴在主母跟前大大地長了臉,另一邊的芍藥也就模糊地矮了一截。
三位嫂嫂坐定在上首,謝蘭心低著腦袋,用餘光瞧,想著到底如何個走法才氣讓頭上流蘇金簪一絲兒不晃,便聽徐氏道:“蜜斯來有何事?”
徐氏先是皺眉,聽到背麵,麵色又伸展了開,道:“我隻當是甚麼難事,本來你為這個。石榴,你去我屋裡,把那銀絲嵌寶檀木盒子拿來,再拿二十兩來。”
“隻是甚麼?”
芍藥輕柔地笑著,點了頭,“那我可走了。”
畫上傍晚煙靄,暮鼓晨鐘,山石之下有老翁倒騎牛。謝蘭心過了一輩子,對書畫之類雖精通不起來,但多少也能辨出個好歹,就感覺這畫兒不錯,山石山川是水的,再一看落款,上頭隻一個方印,小篆刻著“牧遠”二字。
石榴還特地把本身那盒兒翻開了讓幾小我瞧見,裡頭是十兩銀子,並幾樣金銀金飾,加起來也有二三十兩,道:“姨娘我常日裡月例未幾,所幸花用也未幾,存了這些個東西,黃白之物,哪比得上自家人的情意?就拿著,啊!”
說罷不由分辯就往謝蘭心胸裡塞。
對於她們之間的安濤澎湃,謝蘭心看在眼裡,心中亮得如明鏡普通。上一輩子,她與明羽結婚以後,也重回過謝宅,當時徐氏早已病亡,二妾當中,也隻見著了一個芍藥,另一人今後未見,也不知甚麼了局,擺佈好不了的就是了。
那丫環被她的一聲“姐姐”嚇著了,早認出是小蜜斯,方纔還聽主母感喟道這小姑子命苦,天然不敢難堪,出來通報了,很快便出來,帶著謝蘭心進了去。
牧遠?大陳有哪個名畫家用這名兒的?
剛一出外院,抄手遊廊上走著,便被從後追逐的芍藥攔腰截住了。
“我、我怕……”謝蘭心紅了眼。
她接過了一看,是個頎長的布套,內裡卷著一段,彷彿是布帛,也不曉得做甚麼用的。
劈麵不拆禮,心中獵奇,但手上可不能動。謝蘭心笑道:“既如此,我便收下,姨娘你今後多保重!”
徐氏的腦迴路也不知是如何個轉法,更加又覺著夫君這個姨娘收得靠譜,凡做事都有條有理,僅今後一件小事上來看,便足以證明可幫著自個兒打理那數畝良田與南城幾家飯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