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她擦著汗,她緩過神,聽他體貼的問,“做了甚麼夢,驚成如許?”
他眼底柔光纏綿,卻又澄明清澈,“是,你情願麼?”
“你也小聲些,細心讓彆人聽了去……彆說郡主,這會子隻怕是個二品官兒的家眷都比我們府上講究些。要說王爺也難,俸祿就那麼多,架子得端著,場麵還得維繫著,時不常又要辦理那起子寺人。上回給娘娘存候,我聞聲司禮監打發了個小內臣過來,一開口就是五千兩,說是先借來使,週轉一道,轉頭千歲爺自會填上這一筆。”
揮揮手,先叫聒噪的人退出去。屋子裡溫馨下來,隔壁間柔滑的話音兒便不緊不慢地飄了出去。
眼角有些潮濕,她靠在他身上,低低哽咽,“純鈞,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你,你在向我求親麼?”
他一向側身躺在她中間,看著她睡得苦澀,嘴角微微上翹,像是在笑。和醒著的時候不一樣,這會兒她更像一隻溫馨的小貓,既柔嫩又靈巧。但是才一會工夫,神情垂垂不大對了,額頭上浮出一層細汗,滿臉驚駭滿臉嚴峻,清楚是想醒又醒不過來的模樣。
翻了個身,完整進入夢裡。好喜興的場麵,一屋子人熱熱烈鬨,像是在迎新年。細心看看有沈憲、海納、有他們的大胖小子,那粉嫩白淨的小臉的確和三哥小時候一模一樣;當然另有他,笑吟吟的,站在一堆人中間兒,清潤而矗立。
隔間主仆雙雙感喟很久,又相互安撫了幾句,才垂垂止住話題。她在這頭聽著,心機已從畫冊上轉到了方纔的言語上。看來這對主仆該是忠親王府的人,那位姨娘懷了身孕,倘或統統順利,她將會為忠親王誕育第一子。但是忠王府的女人經常滑胎,卻不曉得是偶合,還是有人用心為之。
她雙目迷離,埋冇水氣,想起夢裡的畫麵,一頭紮進他懷裡,“純鈞,你一向都在,是不是,一向都不會分開我……”
燕山腳下,雪花大如席,比城裡落雪要壯闊很多。她蹦蹦跳跳像個孩子,嗬動手,哈氣連成一團白霧,昏黃中映托著她的端倪精美如畫。
身下是厚厚的三層被褥,因怕她睡不慣,他特特的鋪成瞭如許,身上蓋著的被子熏過些鬆香,披髮著甘冽清爽的味道。
有報酬你鋪床疊被,洗手做羹湯,如許的日子真是舒暢舒暢,讓她在半夢半醒間無聲夢話,得夫如此,婦複何求!
趕緊出聲喚她,悄悄搖著,把她抱在懷間。半晌疇昔,她好不輕易咕噥一聲,以後長長舒了一口氣。幽幽展開眼,茫然無措的張望著,看得貳心口揪著一疼,撫著她的背,輕聲欣喜,“冇事的,剛纔是做夢,醒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