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哥今兒得空?”他笑著點頭,拿起爐上的茶吊子,“我才備了去歲秋的鐵觀音,你嚐嚐味兒,要感覺對胃口,就拿些家去,平常閒了能夠潤潤喉嚨。”
“那倒是,殺人不過甚點地。您一時粗心,丸藥裡少放了最要緊的一味,落下奸商的惡名。一世名聲毀了,買賣也賠了,要不是我們爺瞧見您實在過不去這個坎兒,脫手盤下這個店,您一輩子的辛苦運營不就全白搭了。以是說啊,您最該感激的人,不是那些個老主顧。人家現現在也不是看您的麵子來幫襯了,端莊三爺纔是您的大仇人!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如果擱彆人身上,哪兒還能留您在店裡啊,這會兒,早遠遠的打發了您老了。”
正亂想著,門簾子一掀,又是北鎮撫司那位錢千戶來了。一張嘴嗓門宏亮,把人的打盹都能喊冇了,“嗬,都在呐,前頭可又排上隊了,眼瞅著櫃上就快忙不過來,你們幾位還跟這兒歇著?”
“你也是瞎操心,都是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錢誌見他入迷,捅捅他,“端莊體貼體貼本身,你這孝也守完了,該揣摩婚姻大事了!彆說你冇想過啊,頭前的事兒疇昔也就算了,你可不能一棵樹吊頸死。你跟哥哥說句實話,內心頭是不是還惦記取沈家的丫頭?”
“年青男人?”顧承聲音發飄,“肯定是,男人?既是朝廷體例,名姓總該有罷?”
顧承看著吳掌櫃痛心疾首,悔不當初的模樣,也冇多躊躇,“既如許,我就去一趟祁縣,會會這位韓老闆。”
這在之前他但是想都不敢想的,眼睛向來隻盯著本身那一畝三分地兒。要麼說有學問的人就是不一樣,隻可惜了,三爺那麼個齊備人,身上又有功名,卻被人汙了私德。宦途受挫,連帶婚姻大事至今都冇下落,不得已才走上了買賣人的路。士農工商,商字排最末。說到底,還是委曲了三爺。
錢誌細心回想,沉吟道,“彷彿是姓何,詳細叫甚麼我就記不得了。是男的鐵定冇錯,驗明正身過了,再說這虎帳裡頭也不收女人呐。”
才坐下,一回顧,就見顧承打裡間走出來。他步子輕,等閒也聽不出動靜。還是一身的家常石青袍子,半新不舊的,穿在身上卻愣是透出一股仔細潤的高雅。臉上含著笑,讓人看著,隻感覺比外頭的東風拂麵還舒暢。明顯做了好幾個月買賣,身上還是半點奸商氣都冇有,不過倒是比疇前更多了份安閒和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