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誌唏噓，“案子在審，倆早晨疇昔了，這還冇交代軍餉的去處呢。他們家三個兒子也都進了詔獄，八成不是斬就是流。女眷倒冇牽涉，隻是家毀人亡，沈夫人昨兒夜裡一條白綾先送自個兒上路了。”

顧承忙問，“究竟抄的是誰家？”

顧承一哂，“小時候練過幾天，不值一提。”說著拿起銅盆上的巾子拭了拭手，便從腰間取下荷包，略一衡量乾脆全數塞在錢誌懷裡，“我不跟你鬨甚麼虛文，這是給孩子們過年的一點情意。你也瞧見了，我家裡實在不趁甚麼好東西，也冇有合適孩子的吃食玩意兒，我一個光棍更不曉得孩子們喜好甚麼。”

一聽是個雄渾的男聲，祝媽便趕著含香進裡屋去了，顧承自去開門，見來人恰是他在北鎮撫司的同僚，姓錢單名一個誌字。其人官秩雖不高，但為人豪放年資久，平平素提點他很多司衙內的暗規潛流，算是與他交好之人。

顧承蹙眉，“孃舅？”

顧承雖是主子，倒是家裡獨一的男丁，著力的活兒也隻能落在他身上。忙前忙後了幾日，將年貨購置齊，這日抽了空同上峰乞假休沐，纔在房中寫了一副春聯，就聽大門處一聲呼喊，“顧爺在家麼？”

錢誌笑起來，“還真不是，今兒原有差事，醜時二刻點卯。提及來這活兒不賴，端莊顧爺該一道疇昔，要不您清算清算，跟我走一趟？”

顧承反麵他膠葛，向後退了兩步，“既說到禮，就是禮尚來往，錢大哥也彆壞了端方，不然我此後冇法做人。”

他是有些忌諱，不過這話他又按了下去，冇說。

錢誌看了一眼窗外，點頭道，“不了，我還得趕回司裡去，就告了一個時候的假。”

錢誌瞪眼，“事前可說好了的，顧爺不要，便請自行措置，我可不再收回。”想了想，又笑起來，“不過是些小物件，您那天冇去，不知那府上有多少值錢東西，這兩件也就是九牛一毛罷了。”

顧承垂下眼，輕聲一歎，“有過一個。十歲的時候，我兄長去了，十七歲下聘前，家父又歿了，女人家嫌我命硬，親緣薄。兩邊解了婚約，今後無涉。”

直到顧承關上門回身往裡走，方纔想起來，忘了問錢誌這趟要鎖拿何人。不過不管是誰，已是難逃舉家顛覆的命數。他抬頭看了看破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