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瞭望遠方連綿的山脈，“以是現在，也不必侷促反對這個外族政權，鮮卑人算是聰明務實的，曉得在漢家地盤上尊敬漢學，漢人的職位和疇前比冇有降落，鑒於這點，倒還能夠勉強聊以安慰。說回我之以是接管朝廷冊封的啟事，不過乎情勢二字。白鹿山目下的景象，想要獨善其身已是越來越艱钜，遑論另有一眾跟從我們的人。朝廷看重白鹿山的財力，以及穩定一方的才氣，那麼我們無妨把這麵旌旗接著扛下去，就勢護住想護的人，保全本身，力圖做更多能做的事。”

她順著他的話捋著思路，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義，達則兼濟天下，我們既有如許的才氣，就該儘一份任務。可我不能不擔憂，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事兒太多，我們替朝廷守住一方，出錢著力，到最後萬一落得個被清理的了局……雖則我們有生之年應當不至如此，可子孫後代呢，總要替他們顧慮到才行。”

她皺了眉，半晌撇嘴歎道，“都怪你，淨給她找些中原縣誌，異聞錄來看，弄得她老覺著江南風景好，京師風騷盛的，心都野了。”

她澀然一笑，調侃本身，“年齡大了，膽量倒小了。”想起一雙後代，禁不住真有些柔腸百轉，“我隻但願青虹青霜他們平生安然，我當年走過的彎路，吃過的苦頭，種下的禍害，一樣都不想再教他們經曆。可誰又能曉得他們今後會遇著甚麼，青虹是男孩子也就罷了，小霜但是你的掌上明珠，少不得，讓她守在我們身邊還放心些。”

他轉過身子，雙手摟住她腰肢，悄悄一箍，“既然連下輩子都商定了，就不說那些冇用的。實在你想想看，我在京裡就必然能承平麼？亂世當中大家自危，朝代更迭罹難的人數不堪數，焉知我不會做了彆人刀下鬼？說到底，百姓命若螻蟻，除非趕上好的期間，可好期間也一定能持續百年。所謂興亡，皆是百姓苦。我們能做的也隻是儘人事，聽天命，如此罷了。”

衍聖二年，天下大定。

他不否定，“是，我的確有芥蒂，也但願有朝一日漢人能夠重新奪回政權。但有些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還記得我說過麼，一個王朝和一小我一樣，都要經曆生、住、壞、空，這是規律，人間萬物皆如此。中原經曆十多年戰亂，好不輕易才安寧下來，民生需求安定，百姓需求療養，眼下不該是複興紛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