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毫無抵擋之力地被他壓在地上，赤紅的眼睛死死看著父親的方向，眼睜睜看著王建眼裡的最後一絲光暗淡下去，冷靜地閉上了眼睛。

王浩握著槍，頎長的指頭死死摳著扳機，通紅的雙眼一瞬不瞬地諦視著瘋子額頭的血洞，恍忽間昳麗的嘴角綻放一絲難以名狀的淺笑，苦楚得彷彿天國門外的石蒜花。

王浩比他矮小半個頭，又瘦，被他抓住轉動不得，掙紮著道：“放開我！”又衝宗銘吼，“我爸呢？出事的是不是他？他死了嗎？啊？！”

“王浩！”李維斯立即拔了鑰匙跟上去，在他闖出來之前將他一把拽住，“你彆打動！”

“爸爸……爸爸……”瘋子低頭看著王建，呆傻的麵孔漸突變得神采猙獰，雙手握著刀柄漸漸提起，“好人，打我，罵我……殺了你！”

宗銘仍舊不語，但王浩彷彿已經完整明白了：“他殺了誰？我叔？我堂哥？還是……”最後一個猜想在嘴邊滾了幾下，他冇勇氣說出來。

李維斯握著槍，手掌感受著它傳來的堅固的觸感，腦筋一片空缺，事情產生得太快，太驚悚，完整超出了他單線程大腦的措置閾值，固然憑直覺搶下了王浩的槍，但完整不曉得接下來要如何做。

宗銘冷冷看了他一眼，說：“還冇。”

王浩神采漸突變白，半天寂然癱在後座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像是有點眩暈，扶著車門搖了點頭，懵懂四望，問：“這是去哪兒？”

感遭到肩頭結壯的力量，李維斯俄然長長出了口氣，整小我刹時就回神兒了，喃喃道：“天……如何會如許……”

電光石火，彈指一刹，統統人的思惟像是被他高聳的行動啟用了，紛繁反應過來——武警衝上去扒開瘋子的屍身，將他兜裡的炸彈遙控器拿了出來。拆彈組的人立即搶過門檻上的揹包，查抄內裡的土炸|藥。堂屋內的人質收回崩潰的尖叫，鬼攆似的往外跑……

王浩雙目圓睜，顫聲道：“爸……”

“還在對峙。”刑警大抵是得過白小雷的叮囑，將環境簡明扼要地給宗銘講了一遍。本來這裡是王建父親留下的祖宅，厥後王建帶著王浩去西堰市餬口，就把這裡租給了他的二弟。他二弟在院裡開了個木事情坊，招了幾個幫工。前一陣王建帶著王浩返來奔喪，就暫住在堂屋中間的耳房裡。

“啪”一聲脆響，輕得彷彿誰咬碎了嘴裡的嘎崩豆兒，又重得彷彿一把錘，敲在統統人的耳膜上。

石湖鎮離石湖農場很近，李維斯開車又猛，幾分鐘後他們便達到了大南街，拐進一個侷促的死衚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