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一玩了幾天仍然興趣不減，明天又來約燕七，給她吹了吹腿後就帶著往外走，背麵跟著一群奶孃丫頭保鑣，一群人站到沙堆中間失職儘責地圍觀姐弟倆玩沙子。

“竄改大得難以設想，”燕七道，“比如我們住的屋子，現在我們住的大多是一層、兩層，而千年今後，人們住在樓裡，那些樓有二十層、三十層乃至近百層，那是真正的‘廣廈’。”

“便不與他說也是無妨，擺佈是父母做主，先替他定下，待考完再奉告他也是一樣。”燕大太太死力圖奪，語氣裡埋冇著一絲極不易發覺的……暴躁，“李家三蜜斯雖是庶出，勝在模樣好、性子順，聽平話讀得也多，過了門恰好為驚瀾紅袖添香，再班配不過……”

“廣廈。”燕子恪現在像個在聽童話故事的孩子，眼睛裡裝著的滿是胡想，“另有甚麼？”

半晌未聞聲燕大太太說話，燕七猜測她現在大抵感覺很尷尬吧，就像是最典範的主母，不肯給庶子尋一門最好的婚姻，娶妻要娶賢，真要讓庶子娶了個賢妻進門，遭到威脅最大的大抵就是她（的親生兒子們）吧，她當然不會喜好看到庶子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好過他的兒子，因為庶子是她丈夫與另一個女人生的，這是一根永久冇法消弭的毒刺，冇有女人會不在乎，會不感覺疼，真要肯經心極力地為庶子著想，那還真就成了賢人了。

臥房門響，燕子恪邁出去，在燕七臉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她的傷腿，道：“可好些了？”

“收收你的口水，”寫信的人對她的吃貨屬性體味非常，“我派了人重金去請那家館子專做銀絲燴的徒弟去了，明兒就能抵京，你就在家等著吃吧。”

可惜，燕七看了看手裡的粗陶茶杯，如果大太太曉得楊姨娘並不是燕子恪的妾，三少爺和六女人也不是燕子恪的孩子，她會如何想？爭了十幾年，爭的滿是不存在的東西，鬥的滿是不實在的人，會不會有“人生一場大夢，滿紙儘是荒唐”之感？

四枝端了茶和幾碟子燕七愛吃的乾果上來,而後和一枝一起退出房去，茶是明前龍井，茶界有句話叫做“明前茶，貴於金”，像如許成色的明前龍井更是高達半兩金一斤了，燕七謹慎虔誠地抿了一口，然後決定養傷期間每天到她大伯這兒來蹭茶喝，直到把他的窖藏喝光。

燕七次日寫好了複書，卻不大好再去費事快遞小哥燕先生給傳信了，便先將這信按下，倒是早晨再去半緣居更新將來故事時，燕子恪主動問起了她：“冇有複書要給元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