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課亂糟糟地疇昔，陳八落夾起書，丟下一句“朽木不成雕”，陰惻惻地飄出了門，幾個女孩子咯咯地笑，此中一個便拿捏了調子學他說話。

燕九少爺早早吃飽了，帕子擦完嘴後就在中間支著腮看著燕七吃，一口一口，不緊不慢，神情細心又當真，彷彿用飯是天下上最具內涵最值得細細闡發體味的一件事。

“可‘武尚武’叫起來有些拗口……”陸藕忍著笑說道。

姐弟兩個在中廳烏木嵌水墨紋大理石的圓桌旁坐了，安溫馨靜等著上菜。四菜一湯，有魚糕丸子，玉竹白菜，薄荷炒肉絲，水仙燜豆腐，茉莉花龍井雞片湯，一人一碗碧粳米飯，飯後另有茯苓糕和冰糖虎魄糕兩樣小點。

“字‘三十六’。”燕七道。

“啊？！你安曉得？！”武玥吃驚地看著燕七。

“爹會給你賜字為‘尚武’的。”

“天琴自張，山含影色，地入光芒，非煙繞氣，陸藕開房，澤普三界，恩均八方。”陸藕漫聲吟道，“南朝梁簡文帝《*頌》裡的句子。”

一枝是燕大老爺的書童，除他以外另有兩枝，三枝，四枝，都是燕大老爺的下人，名字起得不能更拚集事兒。

“起甚麼字？”

“若隻為了觀桃，我看不必了，每年這個時候大理寺卿崔大人不都正趕上過壽請宴？”陸藕道。

燕九少爺又拈起一塊冰糖虎魄糕，想了想，感覺有點大，掰下四分之一，剩下的遞給燕七。燕七那麼天然地利市接過，又那麼當真地吃進肚裡，狀況一如既往地好。

“祖父賜的。”

“頭還疼不疼？”燕九少爺問。

“哈哈哈！”武玥大笑，“陸（六）六可不恰是三十六麼，這字好！”

“……好龐大的模樣，俄然不想要這個字了。”燕七道。

“是‘非煙’啦，彆鬨。”陸藕笑嗔。

“字甚麼？”

吃完要喝盅助消化的茶，丫環出去開盤子，姐弟倆移步到中間的茶幾旁落座。

“……”武將們敢不敢加強一下文明學習。

燕七從桌屜裡取出《大劍客龐大海》來看，外頭罩著《論語》，看幾頁抬昂首，前麵那位正用書擋著吃點心，右火線那位在和前桌傳小紙條，武玥在紙上畫小人兒，陸藕支著腮彷彿聽得當真，但是臉上偶爾浮出的笑意透露了她正開腦洞的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