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冇睡?”燕七站在窗框裡扮一寸照片。
飛來閣分做高低兩層,上頭三個套間是起居之處,基層則有書房、用餐的小廳及堂屋。
燒燬了夏夜,星空,草地,燒死了纖細可悲的螢火蟲。
錦院繡院的先生放假前都給門生們留了暑期功課,當然男生和女生功課的力度和難度必定分歧,女生的功課多數以文娛和消遣為主,男生們為著將來的科考,縱是放假也不能放鬆了功課。
“到你了。”
“那今晚遲些睡。”燕子恪放下茶杯,起家在燕七腦瓜頂上撫了撫,而後道了一句,“我們去玩兒。”
“嗬嗬……”燕子恪嘶啞著聲音哼了一句甚麼,燕七悄悄聽著,聽他的聲音垂垂了了起來,竟是在唱曲兒,“……雲海天涯兩杳茫……何日功成名遂了,回籍……醉笑陪公三萬場,不消訴離觴……痛飲向來彆有腸……徹夜送歸燈火冷,河塘……”
吃過晚餐,伯侄三個閒談了一陣子,燕子恪便去了書房辦公,燕九少爺回了本身房間看書,燕七寫字帖。
燕子恪在筏子上躺下來,頭枕著雙臂,燕七躺在中間,如法炮製,銀河搖擺起來,上高低下,左擺佈右,到處都是星,到處都是光,全部天下彷彿一刹時都不存在了,隻剩下了筏子上的他們兩小我,就這麼漫無目標,就這麼悠然隨便,就這麼無悲無喜無慾無嗔地漂流在寂靜的宇宙時空中。
“還好。”
幸虧這段崖縫並不長,十幾步過後驀地一寬,固然黑燈瞎火的甚麼也看不見,但腳下卻非常平坦,再走一段以先人已經能夠甩開膀子大搖大擺地前行了,前麵也垂垂透出些許微光來,夾著些潮濕的水氣。
玄昊,流徵,這兩個名字燕七並不陌生,是三友洞裡與燕子恪一起刻下名字的那兩小我,是他的結義兄弟,三兄弟中的一個被另一個出售,滿心痛恨地寫下了遺言。
“瀑布聲吵嗎?”
除了燕七身邊的這幾小我,或許再不會有人曉得她有一副好嗓子。隻是她的聲音過分涼澈,乃至於連這首本來充滿暖意的歌兒從她口中唱出,都顯得清孤落寞。
一顆星落在燕七的鼻尖上,照亮了她的唇與眼,有了光的勾畫與影的潤色,這張本來肉乎乎一團稚嫩的臉俄然有了清楚的線條,遠山眉上楚天闊,靜水眸底碧雲深。鼻尖秀挺得過分清寂,唇線柔嫩得過分淡然。這張臉上向來冇有笑容,卻並不是因傷苦澆心而難展胸懷,是因為經曆過滄海千帆,沉澱過後便成了波瀾不驚。這張臉,是靜水流深,是聞喧享靜,是空山鳴響,是見慣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