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印德看他神采有異，摸索問道：“柳大人，依您看，這廝當如何措置？”

她這頭將行囊歸置好，冇留意背後被人一拍。

蘇晉不欲與他膠葛，將身上的銀錢全塞給他，回身便走。

約莫是想說甚麼，亦或要自問，寥寥數日，這是第幾次見了。

衙廝跪倒在地，臉上懼色不減：“回孫大人，與楊大人一同回衙門的，另有大理寺卿張大人和左都禦史柳大人，眼下楊大人已帶著二位大人往退思堂來了。”

他言語間有頹廢之意——身有惡疾難仕進，跛腳又是個藏不住的弊端，想來明日傳臚，是落不到甚麼好名次。

蘇晉想起舊事，靠在後巷牆邊發怔。

許元喆自謝過，再拱手一揖，回貢士所去了。

孫印德日前假借辦案的名義，去輕煙坊廝混。今早趁著楊府尹去都察院的工夫才溜返來，原也是做賊心虛，恰好下頭有人進言說蘇晉這兩日躲懶，心中大悅，想藉著整治底下人的工夫，漲漲本身的官威。

午過得一個時候餘暇，劉義褚捧著茶杯，站在衙門口望天，餘光裡掃到“打尖兒”返來的蘇晉，拚了命地遞眼色。

張石山道：“你既不知我與柳大人來訪，何來遠迎一說，起來發言罷。”

蘇晉這才折回身子，朝門廊處看來。

孫印德叩首稱是，站起家，又去瞧柳朝明的神采。

天涯的雲糰子遮住日輝，後巷暗下來。一牆以外是貢士所後院，模糊傳來發言聲，約莫是禮部來人教傳臚的端方了。

晁清原該與她同科，可惜那年春闈後，他父親去世，他回籍丁憂三年，本年重新科考，那裡知又出了事。

到了晌午，日頭像被拔了刺的蝟，毒芒全都收起來，輕飄飄掛到雲背麵去了。

許元喆赧然道：“這一卷原是雲笙兄要為先生抄的，可惜他隻抄到一半。明日傳臚聽封，元喆有腿疾，必將不能留京，這後一半我幫雲笙兄抄了，也算臨行前，為他與先生儘些情意。”

應天府尹楊知畏雖是個三不開，但一貫看重蘇晉，若叫府尹大人曉得本身私底下打了板子，必將惹他不快。

豈料這攤主當真是個偶然令的，將滿地書畫抱在懷裡，一起尾隨，還一起嚷嚷：“收回你的財帛，鄙人不能要。”

孫印德往天上指了指，扯起嘴角嘲笑道：“蘇晉，平生不做負苦衷，半夜不怕鬼拍門，若待會兒你叫這火閃子劈焦了，那就是罪有應得。”

衙門內傳來一聲呼喝，伴著聲兒出來一人，五短身材，官派實足，恰是劉義褚口中的“孫老賊”，應天府丞孫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