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入了冬,蒲月下旬最早運出去的荔枝錢還充公返來,甘從汝、霽王、秦天佑都紛繁擔憂起來。
“出去瞧瞧吧。”霽王一掃起初的失魂落魄,意氣昂揚地領著人向霽王府大門去。
秦天佑領著人押送著荔枝,一起披星戴月地趕路,小半個月後,終究趕到船埠,開啟了兩個竹筒細看裡頭的荔枝,隻見那用蠟密封著的一等荔枝色香味俱全,剝開裹著蠟的那一層皮,內裡的蜜汁就湧了出來;未曾用蠟的,由著新奇竹節的活力津潤,隻要些許被梗硌破,多數還是無缺無損。
夏芳菲聽他口氣非常不屑,就道:“總歸你們要修路,向來天下門路都是攀枝錯節的,冇有直來直往的。你們不如叫他們各自修下直通霽王的路,若他們修了路,能將東西送來,你就替他們運給太後就是了。我曉得你不喜好奉迎太後,可想一想,一個山頭修路可貴很,幾座山頭你修一截路,我修一截,即便不通向江南一帶,可在嶺南空中上門路就通了。到底是修路要緊,還是跟太後活力要緊?”
“如何會賣這麼多?你叫個北邊來的問問。”夏芳菲道。
隻見長長的一條板車步隊蜿蜒在霽王府門前的門路上,門路兩邊站滿了男女長幼。
“可問了為甚麼直到現在纔來?”甘從汝歡暢之餘,又咬牙切齒。
夏芳菲不信霽王的話,但轉而又想霽王在嶺南這麼蕭灑,蕭太後也一定不曉得,也許是不肯叫人說她刻薄先帝子孫,才網開了一麵。
因他爹有份幫著賣東西,夏芳菲肩上的擔子就比旁人更重一些。夏芳菲可貴地日日唸佛,哀告老天叫夏刺史彆那麼誠懇地叫人白吃了東西冇銀子送返來。
駱對勁見這裡到處青山綠水、民風渾厚,就笑道:“聽聞這邊儘是瘴氣又有各色猛獸,原不敢來,現在來了,卻覺這邊比長安更安閒一些。”
“就是,瞧你起初還一副為蒼存亡也值得的樣,怎現在這麼吝嗇了?”甘從汝鄙夷隧道。
甘從汝、霽王二人不料另有這門路,早將要斥地一條直通江南通衢的事拋在腦後,與秦天佑三人一門心機揣摩起贏利來。
繁忙了半日,聽申明日荔枝就要送向船埠,便將要捎帶針線等物的票據並送給夏刺史等人的東西拿給甘從汝。
“……現在,家家裡燈油都用完了,隻能天擦黑就睡。就連霽王府裡也冇一支蠟燭,如果銀子收不返來……”霽王鼻翼微動,聲音有些顫抖,勞師動眾了大半年,能用的人物都用上了,周遭百裡被他們鬨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如果收不返來銀子,他隻能自裁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