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念之也看著夏芳菲悄悄點頭。

“嗯。”夏芳菲點了頭，終究喝了點熱東西，身子舒坦了很多。

“誰疼人會叫人睡得好端端的被冷雨澆醒？”夏芳菲問。

“不睡一會嗎？眼瞅著天就亮了。”甘從汝打了個哈欠，既然天快亮了了，就等天亮了叫下人弄去。

“但是雨太大了，你瞧，花瓶裡、銅盆裡、痰盂裡的雨水都滿了，須得潑出去才行。”夏芳菲哽嚥了，“我們的新被子、新褥子，才睡了幾天，就糟蹋了。”

夏芳菲並不拿帕子擦身上雨水，微微點頭道：“五郎，我冷。”

等了好久，聽不見聲音，夏芳菲不由地探出頭來一探究竟，恰瞥見甘從汝坐在腳踏上，心恨道：這廝怎地還不去？

夏芳菲還是縮著不動，心道甘從汝必定找不到備用的被褥放在那裡，他必定要叫了柔敷、稼蘭、惠兒來，等柔敷、稼蘭、惠兒來了，她便可叫她們替她重新換屋子鋪被子。

夏芳菲略呆了一呆，從被子中爬出，到了西間，就見甘從汝在拿著暖爐中的炭火烤被子。

“……不難受。”夏芳菲縮在被子裡，聲音有些含混。

出了屋子，夏芳菲一眼瞥見趴在視窗上的兩個鄙陋身影，怒不成遏道：“楊念之、張信之，你們兩個在這邊做甚麼？”

“是呢，五郎這麼些年不肯娶妻，那是因為他不明白，天下大多數的伉儷，是同床異夢、貌合心離、大難臨頭各自飛，不是他想的那樣恩恩愛愛、你儂我儂。”楊念之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七娘讓著五郎一些，五郎從小身邊就跟著一群狐朋狗友，看著熱烈，可咱家曉得貳內心頭苦著呢。那些恭維阿諛的小人，湊趣五郎的處所，就是五郎最悔恨的處所。”張信之感喟，“他雖看著人高馬大，可多少事，他實際上並不曉得，也不明白。”

“你當真不難受？”甘從汝問，不知從那邊拿了帕子來，和順地替夏芳菲擦著濕漉漉的鬢髮，“我換屋子睡了，你不去嗎？”

“聽得風聲雨聲陣陣，芳菲有了作詩的雅興。”夏芳菲瞥了眼甘從汝光著的臂膀，又覷了眼被子邊丟著的衣褲，心知被子之下的甘從汝，定然是□。可這賤人竟然睡在幾層被子上，隻蓋了上頭一層，一張被子也不給她留。

“……何故見得？”夏芳菲胡塗了，甘從汝不喜蕭太後，楊念之、張信之論理也該對蕭太後非常不喜纔是，怎地會對垂簾聽政、架空天子的蕭太後推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