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去了？”時也看著她。

“那恰好，不會顯得我班門弄斧。”

倪音坐了會兒，剛想起來回家，俄然有人撞了她一下，緊接著，身邊落下一道人影來。她扭頭一看，竟然是時也。

倪音趁著奶奶沐浴，穿起濕了袖子的校服外套，下了樓。

“那再坐會兒。”他雙手往腦後一扣，天然地靠向椅背。

“剛學會的，第一次吹給彆人聽。”時也低頭擦擦口琴，“喜好麼？”

倪音有點受寵若驚，喜好啊，當然喜好，這是她明天收到的最喜好的生日禮品，來自最不測的他。

倪音本該點頭的，可對上他視野的一頃刻，卻不自發地搖了點頭。

“等等。”時也喊住她。

現在，他大抵曉得了，她就是有媽生冇媽教的小孩。

兩人的間隔因著他的這個行動變得很近，比剛纔餐桌上更近。時也已經洗完澡了，倪音能聞見他身上清爽的香味，是舒膚佳。

一餐飯，靜悄悄地吃完。吃完飯，江奶奶幫著清算好餐桌後就帶時也回了家。熱烈過後的溫馨，靜得民氣神不寧。

“我不會。”

口琴聲悠悠地飄過來，潔淨，空靈，麵前的黑夜漸漸退去暗色，跟著時也的口琴聲變成了日漫裡清爽的畫麵……雲朵浮在藍天上，街道兩旁的綠意延長，一眼望不到頭，有個少年穿戴烏黑的襯衫，騎著單車的背影在紛揚的櫻花間輕巧盎然……

倪音想了想，想了好久纔想起來，他報歉的，應當是那句“你媽冇教過你走路昂首挺胸嗎”，那是全部下午，獨一刺痛她的一句話。

倪音轉頭。

“我送你個禮品吧。”他彎唇對她笑了一下。

重重樹影間，蟬鳴聲聒噪，倪音的心也垂垂變得煩躁非常，她站起來，把手插進校服的口袋，對時也聳了聳肩。

“對不起。”

少年瞳人黑亮，如星如珠，有一刹時，倪音乃至覺得這個笑容就是他給的禮品。

“今天下午，我不該那麼說……”

風悄悄的，吹過她濕漉漉的衣袖，帶起不小的涼意。

“阿誰……”少年開口，卻欲言又止。

“我先上去了。”

“你會口琴嗎？”他從外套口袋裡取出一個口琴，口琴銀色的，在路燈下發著光。

倪音聽得出了神，乃至於口琴聲戛但是止的時候，她還回不了神。

倪音洗完臉回到餐桌前，兩個老太太相互使了個眼色，話題止住了。時也低著頭，撥弄著碗裡的阿誰雞腿，不知在想甚麼。生日的氛圍，彷彿在她打翻那杯雪碧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