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變俄然衝動起來,喚起內心的無數波紋。
對了,眼下恰好是郊遊的好時節,大好時節,珍惜的人必然很多,說不定……柳三變拿定主張,拔腿便走。
哈欠一個接著一個,柳三變翻身坐將起來,披了衣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轉動幾下有些酸脹的脖子,伸了伸臂膀,透過窗紗望出去,彷彿氣候不錯,表情也還好。
“莫非幼年早熟,春情泛動?”一個年青美女向柳三變揮動動手絹,逗樂道。
他用力搖了點頭,麵前那一行行的筆墨騰躍著,就像北裡瓦肆中被風吹拂著的那些彩色布幔,一個個跳動著的筆墨。如同震得內心顫栗的炸雷,讓人有非逃命不成的感受,孟老夫子陰沉著臉,瞪著燈籠普通的眼睛,眼裡彷彿噴著火,還不竭地撅著嘴喝斥,給人一種冇法容忍的猙獰可駭之感。
接下來的夢便是環繞著這個表麵展開,她到底是誰,她在那裡,她是不是傾情奉獻者,是不是情投意合者,她願不肯意朝夕相伴,長相廝守,白頭偕老?
他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真是奇了,幻了,奇特了,模糊的殘夢俄然清楚起來,對,是她,必然是的!
這些蜂蝶,這些美的天使,它們或許冇有照過鏡子,或許在飛過水塘飛過溪流的時候冇來得及自我賞識,實在,它們也是一種風景,一種美景,它們不但是美的襯托,它們更是美的配角,美的精靈。
他顧不了很多,倉猝上前拱手道:“小生這廂有禮了!”
柳三變感喟著,文房四寶映入視線,他站起家,挽起右手袖口,提起筆來,飽蘸墨汁,調試筆尖,想將麵前的景象和內心感受述諸筆端,卻不知從何動手,如何團體構思,如何遣詞成句,如何尋求藝術特性,如何付與其藝術特質,如何實現其藝術代價。
哎呀,腦袋好重呀!他閉目半躺在椅子上,那些該死的表麵總在那邊閒逛著,他出自內心深處的聲音發問道。你們是誰,你們姓甚名誰,朦昏黃朧的笑容如此之美。為甚麼總也漂泊不定,他漸漸坐了起來,靠在椅背上,悄悄地用手撫摩著,撫摩著,咦,還很細緻,和順似水,不成瀆玩。
應當不是夢吧!
他冒死地閒逛著腦袋,直聽到骨節的聲響,啊,這不是夢,或許是胡想成真,所謂精誠而至,金石為開嘛!
柳三變挪到床邊,穿好衣服,瞥見書桌上的《孟子》,順手翻開,這是如何啦?常日裡翻看,彷彿不苟談笑的孟老夫子就站在麵前,出色絕倫地講授著通俗的事理。完整能夠感遭到老先生學問的廣博高深,完整能夠感遭到他的悉心教誨,完整能夠感遭到他以天下為己任的豪情壯誌,完整能夠體味到這些高深實際的社會心義和實際鞭策力,但是,但是麵前如何啦,如何會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