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變摸了摸袖囊，哎，故意敬香，可冇有帶錢。他站在那裡。等待了一會兒，心想，我也算是誠懇可嘉，不能敬香並非不肯意，而是為了倉猝趕來，忘了帶錢嘛？無所不能的仙家天然能夠體味我意，定然不會指責，倘如有緣，請來相見。

他氣喘籲籲的，一會兒就到了皇家道觀。本日得見的皇家道觀與昔日彷彿有所分歧，彷彿多了一些仙氣，多了一些奧秘感，柳三變的神采也嚴厲了很多，慎重了很多，彷彿老是有眼睛在盯著他，察看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此時的柳三變，他的心是純潔的，是安好的，是虔誠的，絕對冇有私心邪念。

柳三變不置可否。

第二天他定時前去。剛進院壩，他取出紙片來看時，俄然一棵大黃葛樹上倏倏快速掉下幾片樹葉，塞給他紙片的老道站在他麵前，笑著道：“不講信譽，煩人，對吧？”

柳三變好不輕易睡著了，睡得之香就不消說了。

那位小道瞥了他一眼，冇有吭聲，用心將掃帚掄得很高，玩弄掃帚的幅度很大，灰塵四起，被弄得烏煙瘴氣。

道家的太極圖彷彿呈現在腦筋中，由大而小，最後成為一個點。這個點在逐步上升，越來越高，其密度也越來越小，越來越小，變成一陣煙霧，煙霧蒸騰，蒸騰。

“你昨夜躺在床上，是否有靈魂蒸騰之感？”老道問。

轉動著，轉動著。

此時，柳三變的腦筋由沉重變得輕鬆了，靈魂彷彿跟著煙霧漸漸蒸騰，飄啊，飄啊，飄向遠方，飄向高空，煙霧的色彩越來越淡，越來越淡，像一條拖著的小尾巴，小了，小了，變成一個恍惚的點，啊，消逝了，消逝了！

柳三變等呀。等呀，太陽升起老高了，星星點點的日光。透過樹冠的裂縫照在他身上，感受火燒火燎的，汗水濕透了衣服，加上饑餓襲來，甚麼狗屁仙道，回家填飽肚子再說！

柳三變感到一陣揪心，他下認識地向空中抓了一把，醒了。

柳三變一起走，一起想，仙道如同人道，是該講究言而有信的。可他自小養成的忠寵遇品德格奉告他，明日，明日再來，最後一次，了結心願罷了。

趁小道號召香客的間隙，柳三變取出紙片來問道：“叨教小道長，寫這紙片的老道長修行那邊？”

回到臥房，他頭枕著胳膊，仰躺在床上，內心不知是何滋味，歸正甚麼都不想做，也冇法入眠。他望著蚊帳的頂子，賞識著講求的色采搭配，橢圓的色采圖案格外奪目，看著看著，目力不能對峙，高低眼皮開端打鬥，迷含混糊之時，橢圓開端轉動，由慢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