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慌得趕快撿起地上的乾布,拿在手上,躊躇不前,被他的威勢嚇得滿身微微顫栗。
聞聲而入的赫連昌,見此景象,忙上前扳開赫連定的右掌,從他部下救下靈兒。靈兒哈腰連聲咳嗽,抬眼間看到赫連昌的眼色,像避鬼一樣地逃出浴室。
赫連定回過甚來,陰沉著臉看著靈兒。隻見靈兒驚詫地呆愣在那邊,手上的布拿不住,掉在腳下。在靈兒看去赫連定古銅色的背脊上一道道傷痕,傷口猙獰可怖,一道道鞭痕橫七豎八,讓她心底陣陣顫栗。
“五弟,謹慎點。你如有此意,打算須放得長遠些,切不成打草驚蛇。”赫連昌拍拍他的肩膀。赫連定點點頭,雙眼陰霾地穿透簾幕,看著寂靜無波的混堂水麵。
赫連定揹回身去,後背對著她,“後背也擦一擦。”他等了會,卻不見靈兒的行動。
赫連定神采一變,伸出右手掌狠準地掐住靈兒的咽喉,喝道:“本王叫你給我擦身,你是不肯還是不敢?連你敢這麼鄙視本王?”
赫連定眼中充滿著痛苦和寒意,“如何能健忘?阿定身為季子,不敢去爭太子之位。當時在長安,父皇對我關愛有加,也看得出父皇成心拉攏我和她。但是,阿誰奸刁的女子卻操縱我,逃出關中。父皇峻厲,向來不準臣子出錯。今後,我這一輩子,算是毀在阿誰女子的手中了!太子和諸王都在看我笑話,乃至落井下石,隻要三哥你還在體貼我。那太子何德何能,隻是因為是宗子才被封為太子,論德論才,他那裡是三哥你的敵手?”
赫連定寂靜了一會,沉聲道:“方纔在酒宴上,我認出她了。”
壽辰晚宴過後,來賓四散而去,從遠方來的來賓被安設在河南王的客房中。
霧氣蒸騰的混堂中,赫連定泡在混堂中,閉目放鬆地靠在池壁上。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個清秀的丫環走進浴室,停在簾幕外,細聲地稟道:“五殿下,我把您叮嚀的衣衫拿來了。”
“父皇早就不待見阿定。這兩年來,父皇何曾正眼看過我一下?我再如何儘力,父皇也看不見。”
“一個丫環罷了,不過像一隻螻蟻。”
“嗯,”赫連定懶懶地應了一聲,號召阿誰丫環,“把東西放在邊上吧。你叫甚麼名字?”
赫連昌手指輕碰到他背上的傷痕。赫連定似被蠍子蜇了一下,後背一抖,“三哥,你彆碰。”
“在我內心,最想的就是……把她抓歸去,一輩子羈押把守起來。讓她領受一下,這幾年來我所受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