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瑤點點頭，“奴婢能夠必定。在半年之前，我見過您，您還是滿頭青絲，水亮光滑。當時奴婢和其他宮人都盛讚過娘孃的如雲烏髮呢。”

那管事連聲承諾，唯唯諾諾，不在話下。

不畏寒淩刃，毋辭霜劍風。

如秋水普通的風韻？她心中嘲笑，低頭看著本身雙手掌心深深的傷痕，似被利器劃過，深至經脈。背上有橫七豎八的鞭痕，後腦有摔傷的印記，另有小腹內如有若無的隱痛。芳瑤說她傷痕累累，一點也不為過。

惜顏殿，她斜倚在美人榻，就著燈光，細細看著那絲絹，空缺之處用銀線繡著幾行字：

那宮女微微昂首，神采變得煞白：“芳瑤，她……她還被拔了舌頭。”

管事想了想，謹慎地應對：“娘娘說的確有此事，那名紫妃曾經在我們苦役司呆過好幾年。身子瘦肥胖弱，也怪不幸見的。本來覺得她挨不住這裡的苦，未曾想，俄然有一天，還是平原王的皇上親身接了她去，並把她納為側妃。今後平步青雲，成為王上身邊的紅人兒。”

按她的叮嚀，芳瑤被管事領到她的跟前。芳瑤看到她，跪行著撲在她的腳下，抱住她的膝，淚如雨下。

那宮女禁不住身子抖成一團：“是，是王上命人把她罰到苦役司的。”

“月兒，夜已經很深了。累了一天，你不睏乏嗎？睡了吧。”赫連定叉開話題，哄著她上榻歇息。本身則按例睡在外間軟榻上，吹燈歇下了。

那宮女唯唯諾諾地躬身退了出去。

管事道：“她最後到苦役司來的時候，渾身是傷，養了好一陣子才留了一條命。”忽又想起一事，近前輕聲說道：“傳聞，她原是一名戰俘，是先皇攻陷關中占有長安時，俘獲的一名俘虜。”

她問道：“宮裡頭原有一名紫妃，名喚紫夢卿。傳聞她最後是從你們苦役司出去的，你可否另有印象？”

“曲解？宋國使者會曲解甚麼？”她更加迷惑不解。

那宮女期呐呐艾地答道：“本日一早，苦役司的人就把芳瑤給帶走了，傳聞是……被罰到苦役司做伕役了。”

“你肯定是在半年前？”她再一次詰問。

她分開苦役司時，把掌中的金鳳步搖塞給了苦役司的管事。芳瑤是她從失憶中醒來獨一深深迷戀的人，她軟硬兼施地命管事多多關照芳瑤，她能為芳瑤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戰俘？”她喃喃自問。

芳瑤心疼地說道：“之前，奴婢雖不是惜顏殿裡的人，也曾遠遠的見過您。很早之前，您還是王上的藍妃，是滿頭青絲，如秋水普通的風韻，讓奴婢們敬慕不已。但是在半年前，也不知您遭了甚麼罪，弄得渾身都是傷，頭髮也變成如許了。奴婢看著真的很心疼。”芳瑤服侍她沐浴，烏黑的肌膚上充滿了猙獰的傷口，令人怵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