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倒黴倒黴!”
春意昏黃恰是困頓之時,包子鋪的店東猶在單手撐額打盹,忽聞小僮一聲輕叱,嚇到手一滑,頭就格登地給撞到了桌上,引得季拂心抵唇悶笑。
這聲落時,唾罵的公子已被陪侍拽出了小道,彷彿還不解氣,公子的腿還一個勁地地往小道裡踢,直至被拽得遠了,方抖抖衣衫傲慢拜彆。
還未到得小道,便聽一男人的唾罵聲劈裡啪啦地從裡炸出,竟比大雨聲還厲上幾分,放耳一聽,似在謾罵擋路之人。
心中一悸,店東抹去嘴角的水漬,將手放衣上搓了又搓,嘿嘿地堆起了一個諂笑:“這位公子,不知想要甚麼。”
怪道方纔的刑部之人行色倉促,怕是多月來未能抓獲殺心上人者,天子大怒。
“好好好,公子您說了算。”嘴上笑著應和,小僮轉過身便換了副嘴臉——朝著不見影的刑部之人啐了幾口,表情愉悅了纔對勁洋洋地收傘抖水。
季拂心無法搖首,指尖點上傘緣往左偏了一偏:“你方是謹慎纔是,我不打緊,你切莫再將傘打來,雨淋不著我。”
“啪!”一條粗大馬鞭放肆甩下,季拂心眼疾手快,趕快將小僮拉了開去,淩厲的鞭風嗖嗖落下,如若刀割,如果被這鞭抽中,小僮的臉隻怕要皮開肉綻。
“哼,本公子本日便放過你,如有下次本公子踢斷你的狗腿!”
火線的火伴昂著聲回顧催促,刑部的男人拉長脖子地應了一聲,又陰笑著地掃了季拂心一眼,趾高氣昂地揚鞭而去。
他沉沉地吸氣一口,將被血醺紅的雙眼竭力撐開,長劍挑雪燃燒最後一燃燒光。以長劍為柱,支撐著兩條力竭的雙腿,咬牙撐身而起,但方一站直,雙腿一陣痙攣,又歪靠於樹乾之上。再次扶著樹乾站穩,他虛晃著走了數步,確信無礙後,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茫茫雪幕而去。
“這邊走,我們抄巷子歸去罷。”最後一口包子剛好入喉,季拂心滿身都暖了,拍鼓掌上的碎屑,他自如地笑道。
目光再至遠方,彷彿近內再無可飽腹之地,萬般無法,季拂心便帶著小僮入了包子鋪:“吃些熱的東西下肚,暖暖胃罷,如若不然,一會兒未到家便給冷著了。”
店東心頭一樂,故作奧秘地同季拂心招了招手,喚他湊到近前,將聲音平壓幾度:“我聽聞幾個月前皇宮停止武舉,爭奪武狀元時忽而殺出了一匹黑馬,將本來眾望所歸獲得狀元的世家後輩打敗不說,連那後輩的命都給奪了去。天子大怒,馬上喚人拿下殺人魔,但這殺人魔啊,嗨,逃得賊快,不一會兒工夫便不見了蹤跡。”店東說到鼓起,這手還不住地拍動手背,喝著雨聲,啪啪作響, “現下天子正不斷地派人去追這殺人魔呢,聽聞他喚何為麼沈慕卿,嘖嘖嘖,還幸虧此人名字不錯,怎料那人倒是一窮凶暴極之人,公子你可得謹慎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