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帝點了點頭,並未再多言語。隻是抬起了手,一道玄色的帷幕悄悄將她籠在此中。
那邊本是命魂通往鬼界轉世的必經之路,長年有鬼界重兵扼守,而現在倒是洞府大開,無數命魂魚貫而入,彷彿澎湃大潮。擁堵之狀,不堪言喻。玉兒卻也不經多想,奮力衝向其間。命魂一旦進入鬼界,便能顯出樣貌,玉兒以血肉之身撲入鬼群當中,頃刻間便引發滔天大亂。
玉兒哽嚥著望向河中,水波出現陣陣烏黑,她低頭一看,卻隻能看到本身孤傲倒影,難以成雙。“他的情意冇有人比我更清楚。”
一起上無數幽靈窮追不捨,玉兒不知滅去了多少,她也不管不顧,隻一心向前飛奔,她的目標便在火線不遠處。
無數靈魂向她撲來,玉兒自也不會任其宰割。長袖一拂,妖力滿盈四散,頃刻間,便在身周凝成一片強大的氣流旋渦。無數幽靈力量都非常微小,哪有甚麼還手之力,頃刻間便被撕得粉碎。但是一波方纔被滅,前麵的卻又前赴後繼,再度湧上。玉兒膩煩地拂開衣袖,將身側幽靈全數清空,留出一片視野。頃刻間,她身形一動,便向此中一個方向飛速奔去。
一個如洪鐘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玉兒木然的轉過身,隻見一名鬼麵巨人闊步走近。那巨人身著黑金長袍,非常嚴肅,與那些鬼差靈魂全然分歧,自有一番皇者氣味。
鬼帝知她情意,他統掌這冥界之河不知已經多少年代。愛恨分離早已遍閱。曾有一心為念之人,曾有悔不當初之人,形形色色,或悲或歎。形形色色,卻老是全無歸處。一片癡心,在滾滾塵凡當中,卻隻如滄海一粟,轉眼之間便被淹冇殆儘。令人不得不歎運氣悲慘,天道不公。
春雷轟鳴,漫天的雨雲一片墨色,時而明滅幾片金光,催動大片沁入骨髓的寒氣四下滿盈。玉兒偎著韓侖的墓碑,像是躺在他的懷中,睡去又醒來,醒來複又儘力地睡去,數日未曾挪動半步。直到雲銷雨霽,天光複出。陽光從烏雲後破天而下,暴露幾束令民氣醉的光,印到煥然一新的大地之上,彷彿一條條通往蒼穹的天路。那光束投到她的身上,她隻感覺身上一陣微暖,抬開端,陽光並不刺目,輕柔地泛著金光。
依她目前氣力,從揚州到益州也不太小半日的工夫。落至酆都地界時,哪知酆都現在已是一片不毛之地。大街冷巷之間全無半小我影,倒是有無數淩厲氣味四下賤竄,想來應是死難之人的命魂前去此處。玉兒從將來過這裡,但是卻常常聽冉傾珞幾人提及酆都鬼城之事。她循著影象,辯白之前聽過的方向,未幾時便找到了鬼界結界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