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昀微微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他身上還冒著熱氣的鎧甲,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三分。
明語稱是,替他束好發戴上玉冠,目送他分開襲寒居。
照理說雲州打了敗仗天子給將士們論功行賞是件值得歡暢的事,可寧王說這話的時候神采非常丟臉,語氣也很沉重,彷彿明若昀跟他進京不是去領賞,而是去送命。
“昀兒你來的恰好,鄴京信使剛送來的動靜,此次犒賞全軍陛下要你一起進宮,算腳程,傳旨的欽差三天後就到。”
明轍一走,書房裡終究隻剩寧王和明若昀父子兩人,寧王屏息聽了聽門外的動靜,肯定明轍走遠了,這才放下戒心和明若昀翻開天窗說亮話。
“衛煢返來了麼。”
明若昀清了清嗓子問,撐著上半身從美人榻上坐起來,垂在肩上的長髮隨他的行動滑到額前,遮住風騷恣肆的眼尾。
明若昀光亮正大地從這些侍衛麵前走過,如入無人之境,走到門口剛要拍門,寧王大怒的聲音從內裡傳來。
一怒之下神采都丟臉了三分:“昀兒!爹擔憂的是手上的兵權嗎?爹擔憂的是你的安危!!!”
明若昀明白他的擔憂,展開手劄快速瀏覽,早有預感道:
寧王讓他們兄弟先不急著敘話,朝明若昀招招手,把手裡捏著的信箋遞給他。
“父王息怒,謹慎隔牆有耳,當務之急是從速想體例讓大哥躲過這一劫。”
明語看了看內裡的天氣,道:“才未時三刻,世子再睡一會兒吧。”
明轍早風俗了父親老是揹著他和大哥關起門來講悄悄話,心中雖有不忿卻也不敢透暴露來,揖手向父兄二人施禮,告彆分開。
把世子留在身邊當人質就是此中一種,且行之有效。
北境剛打了敗仗,天子必然不想擔一個‘過河拆橋’的罵名,以是隻能想些傍門左道來管束寧王府。
軍機閣,寧王府書房,雲州軍秘密地,十丈開外就有重兵層層扼守,閒雜人等一概不得靠近。
明若昀卻讓寧王消消氣,拎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放在手邊。
明若昀說的這些寧王當然都明白,但比起勇猛善戰的明轍,明若昀體弱多病底子分歧適留在鄴京,萬一被天子尋著錯處要定罪,他遠水救不了近火的,連出兵都來不及。
“本王一再謙讓,天子還要緊緊相逼,的確欺人太過!”
“想體例,另有甚麼體例?那是聖旨!”
而寧王又豈是那種人?
寧王張口欲言,見明轍還站在一旁又倉猝收回,斂了斂語氣叮嚀道:“你先下去吧,我和你大哥有要事籌議,奉告府裡的人,未經通傳不得來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