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洪又大早地出了門。

“在的在的！稍等！”

章氏還冇說完話，就聽老林氏收回一道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聲，人撲了出去，兩隻手抓住了章氏的胳膊，如喪考妣，一臉的眼淚和鼻涕。

菩珠這才笑著點了點頭，又低聲把要交代的事說了，最後不放心，再三地叮嚀：“取了錢便可，我隻要她的錢，萬勿傷人！”

菩珠有點忍不住，朝少年背影又問了一句：“你就不問我為何要劫她的道？”

她往鎮頭去，那邊有個打賭攤，長年鬥雞嘍囉不斷。

菩珠便將明早老林氏要乘驛車去往郡城的事說了。

菩珠翻身就坐了起來，緩慢地從床上爬了下來，翻開門，探出腦袋，隻見章氏手裡舉了盞油燈，披著衣服，緩慢地從大屋裡奔了出來，拔下門閂，開了門，低聲嗬叱：“你瘋了？小倌兒阿爹在家，睡著了，你這麼大聲……”

若她還是疇前的她，是不管如何也不敢主動去惹的。

菩珠很快就否定了這個設法。

崔鉉展眉一笑：“我還當是何事，小事罷了！你固然叮嚀！”

本是籌辦好了他會多要報答，以是起先開了個低價，等著他加，本身再還價還價。冇想到他不但承諾，竟還這麼痛快，倒是出乎料想了。

幸虧皮膚黑，不易讓人發覺。眼角瞥見身後那些人全都望著這邊，立即扭頭，厲聲喝道：“看甚麼看？再看，挖眼！”

即便本身現在去找楊洪告狀加以禁止，恐怕也隻能禁止這一次。

官府禁賭，但不成能不準，何況是在這類如同法外之地的邊郡。能夠這麼說，現在這裡的大部分家民，除了守兵和被朝廷強迫從彆郡征發過來的充邊人丁，剩下的，不是邢徒流犯，就是邢徒流犯的先人。隻要不鬨出性命大案，其他彆事，官府睜隻眼閉隻眼，向來不管。

這打賭攤常日就日日開張，幫襯的大多都是“輕俠”，也就是張媼口中那些遊手好閒不肯種田，憑一點武力想一鳴驚人的少年，鎮民見了唯恐避之不及的小地痞。本日是集市，人堆積得更多，還冇走近，就聞聲那邊傳來陣陣震耳欲聾的呼喝之聲。

照本來的預算，明天老林氏就應當半道折返來了，也不知到底出了甚麼事，怎的現在還冇回。特地出門去鎮上看了一圈兒，也冇看到崔鉉。

與其防不堪防，不如釜底抽薪。

這個叫費萬的少年，就是鎮上的“輕俠”，也是楊家剛搬來時為了和人爭搬箱子差點打起來的此中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