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從復甦到現在還不滿一個月，平常行走尚倒黴索，楊媚又穿戴高跟鞋，兩人搖擺著上了人行道，江停說：“還開著呢。”

“我曉得，”江停說，“但塑料廠爆炸時，我隊裡的人在內裡，引線一響填進了十多條命。我得對他們有個交代。”

楊媚一低頭，廚師煞白的臉在采光下半邊青半邊藍，滿身抖得活像抽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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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能這麼說？如果不是江哥，我現在還不曉得在哪兒蹲大牢，我的明天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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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薄紗窗簾外投進病房，烏黑潔淨的牆壁反射出光暈，病床前一束白玫瑰尚留露水，披收回幽幽的芳香，護士悄悄的聲音從虛掩的門縫中飄出去：

江停的目光落在穿衣鏡上，昏黃燈光映出他的臉，眼睫、鼻梁投下極其立體的暗影，將冰冷的眼窩和唇角隱冇在黑暗裡。

楊媚：“……”

“……”楊媚胸口不竭起伏，半晌漸漸蹲下去，顫抖動手去探鼻息。

調酒師立即把臉一板，理直氣壯說：“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帥哥。它的名字叫長島冰茶，用新奇紅茶檸檬調配而成，清楚就是高品格上好的冰紅茶，如何能叫訛詐呢？”

“你甚麼呢你，冰紅茶賣二百八，開黑店撞上鬼了吧。”嚴峫從夾克胸前內兜裡抽出證件一亮，公安倆字差點閃瞎了世人的24K鈦合金狗眼：“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嚴峫，讓開彆堵著現場，給我倆鞋套，屍身在哪？”

吱呀門開了，楊媚一昂首，在目光觸到嚴峫那張俊臉時刹時石化，顫抖著說：“你、你……”

有個更可駭的存在，連名字都不必提，就令她驚駭到難以發聲的境地。

煉獄化作班駁扭曲的色塊，喧雜如潮流般飛速退去；扶牆的手掌被燙傷，從五指端流淌出的鮮血被烈焰敏捷蒸發。但他全無痛苦，也甚麼都聽不見，非論不異的場景在夢中反覆多少次都一樣，全部天下隻響起本身炙熱沙啞的喘氣，隨即他向火海中垂垂走出的妖怪的身影舉起了槍——

“不消車，”嚴峫慢條斯理說，“就在這家KTV後廚，報案人是這兒的老闆。”

夜店的喧嘩熱烈彷彿隔得很遠，偌大的後廚裡一片死寂。連通冷巷渣滓箱的廚房後門半開著，穿堂風呼地吹過，就像死人的呼吸拂度日人的耳畔。

他閉上眼睛，最後一絲認識聞聲消防吼怒逼近，警笛由遠而至。但呼然暴漲的烈火吞噬了統統，大地顫抖著燒裂，無數魔爪伸出，將他活生生拖進了不見天日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