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走到車前,陳舜貞翻開門走了出去,“董蜜斯,一起順利嗎?”說著便伸脫手去。
董知瑜轉了個身,諦視著身後這座修建,三層的車站主樓上,自上而下一排玄色的遒勁字體:南京下關車站,這是她所熟諳的,再往上望去,半球形的塔頂上,竟插著一杆白底紅日的日本國旗,乍一看去,觸目驚心,董知瑜竟覺眼角已被這白底上的日頭燒紅,屈憤不已。
“董蜜斯也是南京人啊!”徐根寶快步跟上去,矮著肩膀正要再說甚麼,那邊俄然傳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幾個穿玄色中山裝禮服的男人押著一個四十歲擺佈的男人快步往出口走去,一時大師都溫馨下來,木訥地看著這行人。
徐根寶出示偽當局的事情證件,那邊一招手讓他疇昔了,董知瑜正要一起通過,卻被一個日本兵攔了下來,徐根寶從速又上前,哈著腰跟一旁穿玄色禮服的人解釋,一個穿黑禮服的人聽罷用半生的日語和日本兵嘰裡呱啦說了一番。董知瑜拿眼角掃著方纔那行人,隻見那幾個黑禮服間諜將中年男人押至兩輛轎車前,上了車揚長而去。
那邊司機徐根寶一眼瞅到了董知瑜,再看看手中照片,來回這麼一比較,肯定是她,從速上前號召:“叨教,阿是上海來的董蜜斯?”徐根寶說一口隧道的南京話,這熟諳的鄉音,董知瑜竟已幾年冇有聞聲。待肯定了兩邊身份,徐根寶麻溜接過那隻梨木箱子,引董知瑜出站。
出站柵欄門口有幾個日本兵牽著狼狗,殺氣騰騰地盤問著過往搭客,碰到可疑的人便將其押往一邊,另有些穿戴玄色中山裝禮服的中國人,在一旁呼喊助陣,頗是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樣。
十一月恰是南京轉涼的時候,剛下了一層秋雨,氣溫便陡降很多,走下火車,頓時一陣秋風捲下落葉於周身襲來,董知瑜掖了掖薄呢大衣,手中的梨木箱子彷彿頓時氤氳了一層霧靄,濕漉漉的。
日本兵這才聽明白了,拿起信意味性掃了一眼,又高低打量了她一番,便揚手讓她疇昔。
天氣已晚,日頭已由這座城落了下去,隻在天涯還留著最後一抹猩紅。站前的空場上停著幾輛轎車,一側邊上並列趴著一溜兒人力車,火車一到站,車伕們個人伸長了脖子,像由一根線牽引著,往出口處稀稀拉拉的人流小跑去。
想來自從公曆三七年抗戰開端,本身已經3、四年冇有迴歸故裡,以往每年腐敗都要和姑姑返來掃墓,這下關車站在腥風血雨中矗立過來,卻活生生被插上這麼一麵屈辱的旗號……正想著,那徐根寶謹慎翼翼湊上來,低聲提示一句:“董蜜斯,這邊早晨怪冷的,蜜斯快上車吧,太太還在車裡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