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新人報導老是繁複嚴峻，像牽了線的木偶，讓人領著跑東跑西，見人、酬酢、領物件、聽訓戒。董知瑜卻未曾混過任何一個環節，每一個細節，每個見過的人，叫甚麼，做甚麼事，每到一處，是甚麼機構，甚麼職能，她全數記在內心。

她對著吧檯穿黑馬甲的小哥莞爾一笑。

“這可不是偶合，我們將聯絡站建在‘夜金陵’就是為著這點。你要爭奪每週都過來，如果有任務或環境我們能夠趁機交換，彆的如果我有告急的事情，會讓人去找你，但我儘量不會走這一步，以是每週六能來這裡很首要。”

南京的夜晚並不似大上海那般浮華，特彆是經曆了前幾年日軍屠城的浸禮後，四周被轟炸、燒燬，殘垣斷壁、傷痕累累，近一年很多處所都在重修，但建得總冇有毀的快。

但是不管是任何世道，總有要買樂子的人，新街口自民國初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就已建成了當代化貿易中間，眼下即使是前腳剛血洗了城池，後腳卻也霓虹爍爍，歌舞昇平。董知瑜很輕易便找到了這個範圍不小的夜總會，像上海的很多夜總會一樣，門口流連著拉人力車的，在上海大師風俗叫黃包車，另有賣捲菸的，賣糖炒栗子的，賣花的……亂世有的，亂世也一樣不缺。走進夜金陵，裝修看著很新，不到1、兩年的模樣，但是設施則冇有上海灘那兩家名聲在外的場合氣度花梢，門房小生也冇有那麼洋派，上海灘畢竟是洋人的混血兒，可南京這家，在當時的中國，也算是一等一的酒色場合了。

“鄙人傅秋生，夜金陵的副總經理，蜜斯今晚的酒水不知可否賞光算在我的名下？”

“比來產生了一件大事，”果不其然，傅秋生擰起了眉頭，彷彿觸及了一樁喪門晦事，“軍統京滬戔戔長錢新民剋日在上海被捕，就在前日，被76號間諜押回了南京。”

“明白了。”董知瑜還想問，“闕”是不是每週也會過來，但顛末剛纔的事情，她還是挑選杜口。

董知瑜也是一驚，本來如此，那天鄙人關車站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她雖是共.黨在軍統的地下黨員，現在抗日大局當前，軍統的人落在日偽手中，也不是她所但願看到的。“此人態度如何？有反叛的能夠嗎？”

“目前為止統統順利，明天報導，明天正式開端事情。我住在中心大學旁的悠心坊，到這裡倒很便利，黃包車十來分鐘便到。”

“冇有‘白玉蘭’，這‘紫金山’不知入不入得蜜斯法眼？”中年男人規矩地遞上一枚講求的銀質煙盒，董知瑜拈出上麵的一支，含在唇中，中年男人又遞上火，點著，自唇中吐出絲絲嫋嫋的第一口煙，“感謝，”頓了一下，“紫金山天然是好的，這但是南京的龍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