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駭的是林悅的異變——她頸後的貪吃紋已經伸展到臉頰,菌絲瘢痕像活物般纏繞住探陰傘殘骸,傘柄處正在發展出帶倒刺的青銅骨朵。
他握緊鋼筆的手指樞紐發白,雷符餘燼在掌心烙出卦象——恰是師父死亡那夜,他在火盆裡看到的最後一道惡兆。
戴宏宇的城隍像俄然炸裂。
他伸手抓向匣中物件時,林悅俄然收回非人的嘶吼——她心口的青銅蓮完整綻放,蓮芯坐著個穿紅肚兜的嬰靈,手裡攥著根生鏽的七星釘。
朱逸塵甩出三張雷符,紫電在雨幕中織成蛛網,卻隻在青銅釘大要留下焦黑陳跡。
"破!"林悅用最後的人道喊出這個字。
"謹慎因果逆流!"戴宏宇甩來的銅錢串俄然燃燒,在兩人之間架起火焰橋梁。
一道青銅色的光束擦著朱逸塵耳際掠過,他火線的消防栓刹時長滿銅綠,噴出的不再是淨水而是腥臭的黑血。
四百米高空倒流的玻璃碎片突然加快,朱逸塵眼睜睜看著半枚青銅釘穿透雨幕,釘尖貪吃紋咬住的因果旋渦裡,閃現出數百張堆疊的市民麵孔。
他驀地昂首,發明摩天樓猩紅燈光拚成的"敕"字正在熔化,血瀑般的液體順著玻璃幕牆傾瀉而下,卻在打仗空中的刹時固結成無數青銅釘。
市政廳七樓那扇破裂的落地窗前,戴紅袖章的虛影將青銅羅盤按在窗框上,羅盤大要的二十八宿刻度正在熔化,液態的銅汁沿著牆體淌成猙獰的符咒。
十二盞探照燈同時打在摩天樓外立麵,朱逸塵瞳孔驟縮——那些光斑在玻璃幕牆上拚出的不是市徽,而是五十年前城隍廟的飛簷鬥拱。
他哈腰拾取報紙時,聞聲林悅收迴夢話般的低語:"...青銅匣在吃時候..."
朱逸塵的靴底踩碎水麵倒影裡戴紅袖章的虛影,判官筆帶起的罡風將青銅釘暴雨扯開缺口。
當邪祟首級第七次踏碎地磚時,整棟大樓的排水管俄然收回哭泣。
朱逸塵握緊判官筆,發明筆桿不知何時變成了戴宏宇常用的那支鋼筆。
在最後一絲光亮消逝前,朱逸塵瞥見統統青銅釘的倒影都指向地下,釘尖在空中投射出頎長的箭頭,如同無數帶路的鬼手。
林悅的探陰傘殘骸俄然立起。
幾個舉著便宜符咒的年青人衝進鑒戒線,卻在踏入北鬥陣圖的刹時化作青銅雕塑。
冰冷砭骨的觸感中,他瞥見本身影子長出三條尾巴,每條尾巴都卷著個時空旋渦。
當筆尖最後一點靈光觸及報紙日期,整棟大樓俄然響起晨鐘暮鼓——來自五十年前城隍廟的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