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把木匣放下,拿了文房四寶,沏了一杯茶,坐在裡間寫詩。
白姬又拿了一個菱角,“就是嘛,蝸牛雖慢,但終歸也儘了儘力,將信送到了。軒之不能苛求太多。”
白姬促狹地笑了,對著元曜私語了一番。
“是你在說話嗎?”元曜問蝸牛。
白姬揮指彈淚,道:“不幸的十三郎,軒之不肯替你喊魂,看來你隻能永久昏倒下去了。”
白姬眸子一轉,笑了:“軒之冇有喊魂,十三郎如何會醒?”
承平公主的臉上充滿了奇特的金紋,像是凸出的血管,密密麻麻,層層疊疊,這讓她斑斕的容顏顯得有些猙獰。並且,不止臉上,承平公主的脖子上、手上、乃至全數皮膚上都爬滿了金色的圖案,觸目驚心。
“我如何會不返來?軒之就愛瞎操心……啊,餓死了!”白姬坐下來,就著元曜的手,咬向他手中的畢羅,一咬就咬掉了一大口。
“無憂樹不在任何非人手中。”
“哈哈--哈哈哈--”承平公主躺在床、上哈哈大笑,樂不成抑。
“一聞聲十三郎要做吃的,我就餓了呀。”白姬笑道。
“不,我還獲得了一籃紅菱角。玄武下棋輸給我的。軒之剝了,讓十三郎做成菱角湯,必然很甘旨。”白姬笑眯眯地指著放在一邊的一籃子紅菱角。
“十三郎在那裡丟了魂,軒之就要去那裡喊呀。”
蝸牛道:“不了。俺還得去延康坊給佘夫人傳信,她的小兒子前天早上被東市蛇肉店的胡人抓住了,要拿來做湯喝。小佘讓俺傳話給他娘,讓他娘去救他。這但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不從速去不可呢!”
白姬去刺探無憂樹的下落,不曉得會不會有事?離奴在山中遁藏天劫,不曉得現在是否安然?十三郎躺在裡間昏倒不醒,存亡未卜,讓人擔憂。元曜一邊啃著冷硬的畢羅,一邊流下淚來。為甚麼大家間老是有那麼多憂心的事情?即便有無憂樹,又如何能夠真的無憂無慮?
落日西下,碧草萋萋,在胡十三郎嚇掉靈魂的處所,元曜穿了一身白底繡牡丹的裙子,頭梳倭墮髻,手裡拿著兩枝桃花做跳舞狀盤桓,尖著嗓子喊魂:“十三郎,魂兮返來……十三郎,魂兮返來……”
呃,即便從速去,恐怕也已經遲了吧?元曜一頭盜汗,感覺小蛇必然是嚇胡塗了,纔會找蝸牛傳十萬孔殷的拯救信。“那,蝸牛兄走好。”
元曜道:“白姬,你讓蝸牛兄送信也太坑人了,害得小生白白地提心吊膽了一個早晨。下次趕上告急環境,你能讓腳程快的非人送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