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一愣，不明白白姬為甚麼要問玄奘這個題目。固然，坊間傳言，《大雲經》乃是十沙門為了獻媚奉迎武後而作假，但提出《大雲經》存疑的大臣都被來俊臣抓進閻羅殿了。武後默許來俊臣以酷刑封口，大師也都杜口不言了。

這一年，有沙門（1）十人敬獻《大雲經》（2）給武後。《大雲經》裡說，淨光天女曾在燃燈佛處聽聞《大般涅槃經》，厥後她在釋迦牟尼佛期間以凡胎來臨於世，再次聽聞佛法奧義，併成為了國王，獲得了轉輪王的國土，教養子民，廣做善事。

“武後為了傳播《大雲經》，要停止百僧宴，特地聘請了玄奘禪師。聽上官大人說，玄奘在大慈恩寺呢。”

玄奘將無字書遞給白姬，道：“阿彌陀佛！龍施主如何解這空明禪？”

處寂告彆以後，玄奘便手捧無字書，墮入了空明禪當中。

白姬、元曜上完了香，供奉了香油錢，白姬聞到了東側五觀堂（6）裡飄來的齋飯香味，又說肚子饑餓，想討一碗齋飯吃。

玄奘並未擱筆，道：“你乃天龍，活了萬年，江山變幻，鬥轉星移儘在你眼中，另有何惑？”

玄奘抬眉一看，道：“哦，是你呀。”

“玄奘禪師在大慈恩寺？！”

白姬接過無字書，她的手顫抖了一下，眼中幽光瀲灩。

白姬行了一個佛禮，道：“玄奘禪師，一彆數載，好久不見了。”

處寂恭敬隧道：“阿彌陀佛！玄奘禪師能夠漸漸參悟，若得其意，請點化貧僧。貧僧先告彆了。”

本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玄奘禪師。

大慈恩寺是長安城中最宏偉壯觀的梵刹，占晉昌坊半坊之地，有十三個天井，一千九百間屋宇。它是唐高宗為了回想母親長孫皇後所建，乃是皇家寺院。

玄奘頭也不抬隧道：“統統諸法，為人緣生。統統真經，為眾生故。凡統統相，皆是虛妄。萬法皆空，何來真假？”

元曜還是懵懂，白姬卻似已瞭然。

削髮人普度眾生，與人便利，帶路僧隻好又帶白姬、元曜去五觀堂吃齋飯。

玄奘回了一個佛禮。

處寂向玄奘行了一個佛禮。

白姬又跟玄奘言談起了佛經義理，這時候玄奘才放下羊毫，跟白姬議論辯釋起來。元曜也聽不懂他們在說甚麼，滿耳皆是“無相”“無念”“萬法皆緣”“靈智靈台”。

（4）處寂：唐朝高僧，俗姓唐，四川浮城人。他師從禪宗五祖弘忍禪師門下，精勤修禪，佛法高深。武則天稱帝前，欲封處寂為國師，但被處寂婉拒。武則天賜處寂法衣，任其歸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