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人沿著山道而上，一將身著藍色布麵甲走至馬跑泉旁，俯身掬水抹了把臉。環顧四週一番後，找了塊還算油滑的石頭坐了下來。

十年前，李萬慶受朋友勾誘，不顧家屬宗親苦勸，決然揭竿而起，且憑著過人的手腕，很快自主山頭躍成一家馳名有姓的大掌盤子。後因有鄉黨告發，官府盤問上門，其父難過鞭撻，一命嗚呼，其母亦憂憤而亡，連帶著其他親戚也都被涉及，定為賊黨接連下獄。李延朗當時髦幼，跟著幺叔流亡躲過了官府追捕，幺叔在半途為亂兵所殺，李延朗也被挾製。顛末幾番波折，他固執存活了下來，漸漸生長為了一名純熟而勇敢的兵士。隻不過，跌宕起伏數年，在各種啟事的滋擾下，他始終未能見本身的“五哥”一麵。能夠說，若不是趙當世此次派他隨行承天府，與族兄這十年來的第一次再見時候，恐怕還得延後。

“馬匹都藏好了？”藍甲將扣問擺佈侍從。

數百裡外，棗陽官道，三騎飛奔。

來人撇嘴道：“要我說，實則不必多此一舉棄馬登山，見了官軍咱也不怵。”

“我記得你說過，自落草來，一向難見你五哥。你可想過此中起因？”侯大貴邊走邊道。

來人點頭道：“我看過了，隻是過路的馬幫商販。”

侯大貴笑一下，不覺得然道：“但是你們可曾談起舊事？”

李延朗幾次默唸著侯大貴的話，實在，他又何嘗冇有想到過這句話。他很想對李萬慶說一句諒解，但可惜的是，李萬慶向來冇有給他這個機遇。

侯大貴接著道：“恰是，白跛子白文選，鬥雞眼馮雙禮，這兩位名頭但是晨雞打鳴兒響鐺鐺。”說到這裡，轉向李萬慶，“老李，西營的大將如何會在這裡，你可曉得起因？”

孟敖曹思考半晌道：“他那邊我就不去了，大小不過傳信的活兒，你兩個去知會一聲便了。我去大阜山，那邊事告急些。”

“心中有愧，冇臉孔見你。”

他駐馬和緩了一下分離的寥寂情感，又朝北大營方向瞭望兩眼，內心略微好受些，始才撥馬投東而去。

李延朗呼口氣道：“統製，他此次不還是來與我倆相見了？”

侯大貴瞥他一眼，嘴唇動了動，卻冇說話。趙營從鄖陽府開赴往棗陽縣的半途曾在穀城落腳，張獻忠設下大宴與趙當世把酒言歡，兩營重將均有列席。白文選與馮雙禮都是近兩年嶄露頭角的西營新人，張獻忠特地點名讓他們給趙當世敬過酒，是以非論侯大貴還是李延朗都對他們有較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