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此會的配角,坐在最上首的還是趙當世與陳洪範兩人。
才入夜不久襄陽府城內燈火透明,臨街店鋪招攬呼喊一如白日。趙當世與周文赫牽馬走過幾道街巷,看著熱烈氣象,表情微微鬆緩。到了祿福常當鋪,當鋪倒是已打烊,李老站在一盞半明不明的燈籠下左顧右盼。
趙當世此次赴宴隻帶了周文赫一人罷了。到了莊子正門外,早瞥見陳洪範帶著一摞人站在路旁等待。趙當世便也不再乘馬,將韁繩交給仆廝,徑走上去。
趙當世與他各懷苦衷,正等著他將話頭引到閒事上,便順勢問道:“本日歡宴,老哥何故長歎?”
趙當世回過神,苦笑道:“理所應為,當不得世子爺感激。”
那領導返來,笑容可掬道:“大人,請進城。”
遵循法度辦完交代手續後,天氣已暗。趙當世全程目不斜視,冇有看華清一眼。到得最後,世人將華清迎上一輛襄王府駕來的馬車,他方纔忍不住看將疇昔,但是等他目光到時,隻見華清那飄縈的衣袂的最後一角,剛好隱入車幕。
“哦。”趙當世聞言覺悟,一拍大腿,腦中本來渾沌的思惟俄然間被一股泉水衝得乾清乾淨也似,“幾近忘了這茬,我們現在就走。”李老不但是趙當世在襄陽的領導,同時也是陳洪範與趙當世聯絡的耳目。和已經遠去的華清比擬,現現在對趙當世最首要的人是陳洪範。
陳洪範家黃醅酒的度數雖不高,但喝多了總還是有後勁的。喝到酣處,席上一些不堪酒力的客人早已是滿麵通紅,有甚者都開端胡言亂語了。這些客人大多是鄉野之人,不諳甚麼端方禮節,即使是那些有些名譽的鄉紳,也並不將恪守標準放在眼裡,故而一時候,除了幾位顧忌身份、矜身自處的官吏外,宴席上已然喧鬨成了一片。叫罵聲、劃拳聲、唱酬聲、行酒令聲混為一宇。
趙當世與陳洪範自方城山一彆,已好久未見,兩人見麵後彷彿多大哥友般聯袂同業,邊走邊說,有說有笑,漸漸走回了莊上。
趙當世亦笑道:“我方纔還在駭怪此酒品格,不想竟是老哥家中甘露,怎能不貪酒?隻是趙某夙來不堪酒力,恐怕想貪也貪不了很多。”
“那是,那是。”趙當世說著,便端起瓷杯,飲了一口。
趙當世愣一下,連連點頭道:“世子爺說那裡話,小人怎敢求回報。”
陳洪範擺擺手道:“賢弟實在客氣了,想本日你我歡聚,定當一醉方休,切不成擺甚麼矜持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