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虹和黃默山的養老院將於十天後開業，正在做各種籌辦事情。季虹正在指導工人往牆上掛各種規章軌製。

路上的孩子未幾，因為都在黌舍裡，不然到處都會是雪中狂歡圖。雪的歡愉，當然屬於孩子。

賣菜的農夫三三兩兩往集市上趕。攤位不是牢固的，誰遲了誰虧損。故而，公路上毫不孤單，雪再厚也阻不住他們。

倉促吃完早餐，她和駱江的倆孩子一起解纜，跟著駱江。駱江捆紮好三小捆稻草，叫三個孩子分開摟著，說，等會兒有效。

分開村落一裡地的風景，天已微明。村裡逐步有燈亮起來，這是有門生的農戶，環境和她近似。模糊瞥見公路上已有班車，它們從州裡來回於縣市，在平時，班班幾近爆滿。

但2005年的那場雪像一塊晶瑩的玉，在她內心的一角長年不化。她感覺，駱江斥地的那條雪路雖隻要尺把寬，倒是她的陽關大道，這條道，將把她送到天涯天涯，陪她終老。

這個奮發民氣的好動靜仿若驚蟄時節晴空裡的一聲炸雷，炸得百蟲千豸一個大激靈。它們睜眼抖身爬出洞外，東風過處，欣欣然一片草長鶯飛的春意。

“還是小時候好玩兒，”黃默山看著洋洋灑灑的雪花，“可惜我們長大了，回不去嘍。”

辛州每年都有幾場大小分歧的雪。這些年，跟著環球氣候變暖，雪越下越小，最厚的也不過五厘米高低了。

雪花不大，但很密，被細風裹挾著，歪歪扭扭地鑽入樓棟、樹杈、街道以及行人的衣服和脖頸裡。路上的行人因疫情解封的動靜而驀地間增加了數倍，他們走著看著，說著笑著，在為疫情解封而歡慶，也為這雪花帶來的景色而奮發。

她傳聞大雪那麼厚，一下子從被窩裡坐了起來，嚷著說，當然要上學。奶奶說，巷子有二裡多長，好多坑坑窪窪，咋走啊？

她正在懊喪呢，駱江在門外喊：“虹子起床冇，快起來，吃完早餐，我給你們開路，送你們上學去！”

駱江已活動得熱乎了，他的行動頻次較著加快，廣大的木鍁在他手上一沉一揚之間透著力道，大塊的雪在北風中滾向兩邊，濺出串串雪沫，像風中小巧的音符。

公路上的雪被車輛軋得結健結實，攤開厚厚的一層。部分路麵被輪胎輾得光溜溜的，趕集的人逐步多起來，大多是去集市上賣貨的。空動手的行人走起路來更加謹慎翼翼，他們哈著腰，圈著腿，錯著步，恐怕跌倒。

2022年12月7日，新冠疫情全麵解封。

本來，駱江早已籌辦好東西，籌辦送倆孩子上學，他專門來叫季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