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姐給我抱抱便起”伸動手巴望地看著她,行動語氣非常慵懶,孫少恩在這陌生的床睡得不平穩,能夠說是一夜十醒,隻是每當瞥見身邊熟諳的人才又睡去,反幾次複的,不免精力委靡。
縣令佳耦漲紅了老臉,對寵嬖的孫子打不得罵不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便是車廂裡的梅蕊也不美意義的下車來,又都一同直直的望向孫少恩。
對於毛頭毛腦行事莽撞的年青人,縣太爺向來看不上眼,因此也並未幾理睬孫少恩,但臨彆離時,卻對著她叮嚀道,“既然認了親戚便要多多走動,甭管逢年過節,便是平常得空也可攜妻過來聚聚”
“嗯?”孫少恩恍恍忽惚的,明顯是要睡著了。
哭著的人越聽眼睛便亮上一分,在聽的大人幾乎都要被說動,也要跟了去,小虎子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伸出小手指要拉鉤鉤。
過了半晌,孫少恩猶躊躇豫的道了聲好,梅蕊從她身上起來後,才慢吞吞的雙手撐著身子坐起來。
眯著眼小憩的梅蕊不由一下子驚醒,卻見那人靠在車廂呼呼大睡,腦袋跟著馬兒跑起來而有節拍的一下下敲打著車壁,那爪子扯開了簾子,隨便的搭在車窗外。
“到時候,我帶你上山打獵,打老虎打兔子……采花,采野果吃,到河裡玩水抓魚蝦,稻田裡抓蟲子,還要烤地瓜,吃著小嘴黑乎乎的……”不管可否會實現,孫少恩用力承諾,儘開空頭支票。若小虎子是個女人,梅蕊都要覺得她在勾惹人家呢。
屋外淒厲北風,似是摸不著看不見的手掌,毫不顧恤的拍打著門窗,使之收回陣陣呻*吟聲。
席間,仆人不竭地端來各種款式的吃食,或湯或粥或餅。夫人忙號召兩人多吃,免得路上捱餓,又親身夾菜盛粥。
馬車伕拉下了臉,幾乎要將人直接丟到車上。這半路將人扔下如何使得,他是拍了胸口包管把人安然送到家的,何況夫人還叮嚀他好好認路記下住處。
孫少恩有點認床,彷彿過了好長時候才睡著。半睡半醒中彷彿聽到梅子姐在含混地問道,“少恩,冷不?”又感遭到有人在觸摸她的耳廓。隨即被褥被翻開一角,一陣冷風襲上身來,不由自主的哼了一聲。
響午將至,眼看著馬車就要到達青石鎮,梅蕊搖醒了還在打呼嚕的人。
等她洗漱安妥後,梅蕊將長衫、大棉襖……一件件抖開給她穿上,細心整了衣領,又給她著上那既暖且輕,又隔潮,即便在在雪地行走也簡便而不滑的靰鞡鞋,乃至另有暖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