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蕊四下看看,直覺她是招惹了臟東西,不然不會胡胡說話。
這《墨梅》他求而不得很多年,今兒求而得之,自是愛不釋手,捨不得合上剛展開的畫作,如同對待敬愛之人般,雙手細細的撫摩,動情之時又大聲朗讀道,“吾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不要人誇好色彩,隻留清氣滿乾坤”
眉似初春柳葉,臉如三月桃花,埋冇著風情月意,縣太爺看得不由怔住,內心暗道梅老頭的閨女果然如花似玉,隻可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惡瞪了眼出言不遜的孫少恩,抬手虛扶哀告的人,同時沉聲道,“起來吧”
碗裡堆成了一座小山,梅蕊不自發的打了個小嗝,見她還勤奮的夾菜,這不是餓鬼投胎招人笑話麼,忙輕咳數聲,提示她重視形象,莫過於太失禮
“衙門裡冇個好人,當官的定是老色胚,都是不安美意的,梅子姐,我們歸去吧……”孫少恩幾乎跪下求她歸去,又語無倫次的說些莫要分開她的胡話,像是瘋了般。
縣令一貫恭敬其夫人,細心藏起了《墨梅》,便細細與她提及舊事,先是憶起與梅老爹的同窗之誼,後談及梅家娘子嫁後被休又再嫁的慘狀。
膝下有黃金,參拜天和朝拜地說得疇昔,除了梅子姐,孫少恩從不膜拜活人,於她而言,下跪是一種屈辱,小身板硬是直直的挺著,仇恨的瞪著雙眼,也不準梅蕊跪。
縣令夫人看得清楚,暗自好笑,“甭客氣,都是自家人,固然吃,能吃是福”
吃得痛快淋漓的孫少恩隻道梅子姐吃太急,被嗆到了,體貼的給碗裡盛滿湯水,不忘叮嚀道,“漸漸吃,另有很多”
孫少恩也是不要命的,挺直小胸脯,嚷嚷道,“此時現在此地,你個老色鬼要搶我媳婦”
氣喘如牛,手心充滿了盜汗,被拉扯的朗朗蹌蹌的梅蕊這才發明她的不對勁,忙嗬叱身後像是被狗追的人停下來。
不知誰家少年郎,被自家夫君嚇壞了,那稚嫩未褪的臉龐,儘是淚痕。鄙大家麵前,縣令夫人忘了端主母架子,幾乎心肝肉的亂叫,恨不得將雙目含淚的人兒摟進懷裡揉搓一番,倒不是她好色,而是她對這些惹人憐的小東西冇有抵當力,巴不得這少年郎是她兒,是她孫。
這個小飯桶當真風趣,縣令夫人忙起家坐在她身邊,想藉著幫她添菜時,戳戳那鼓鼓的小圓嘴。